很长一段时间没写帖子了,以致有朋友问我,为什么没发帖子。实话说,是没什么可写的。到2月24日,11套播马连良、谭富英、裘盛戎三位的《碰碑》、《清官册》,这才觉得有些话想说说。这两段音配像的录音不是一个晚上连演的。碰碑是注明1958年的录音,但不是在北京(北京那时没有叫好的)。而清官册则没写啥时演的。但据录音中那潘娘娘派去行贿的太监的声音听来,肯定是李盛芳扮演的,大半可以推断是1955年11月马剧团与谭裘的北京京剧二团合并成北京京剧团后三天打泡戏中的第三场《潘杨恨》的后半截的录音。(音配像不注明何时何地的录音、录音配角不注明是何人所演,都是缺憾)。1955年11月,北京京剧团成立,在天桥剧场演了三场戏。第3场命名《潘杨恨》。开始是杨盛春主演的《金沙滩》,占人很多,连没有多少戏的辽邦两公主都是由罗慧兰、徐东来扮演的。接上谭富英主演的《碰碑》,因时代的缘故,不带“托兆”,也不上苏武魂。(1957年,文艺政策松动,谭在那年9月14日在长安贴《托兆碰碑》。由于大家都知道的原因,到1958年,又不带“托兆”了。而且苏武魂也改成辽邦将领化装成的牧羊人,比那莫名其妙的苏学士强一点儿)再往下就是马、裘、马富禄、马盛龙的《清官册》。《潘杨恨》剧场效果极为强烈,毕竟是两大优秀剧团初次合并的演出。单听寇准上场前的三次掌声,就可见一斑。
我看谭的《碰碑》,是马长礼演的六郎,昨天的音配像则是谭元寿的六郎。谭富英的《碰碑》,由于他得天独厚的嗓音条件,以痛快淋漓著称。与高派的高亢、杨派的苍凉不同,谭先生的令公,演绎得悲壮而不是凄凉。再次看这音配像,我感觉前辈的名角演戏绝不拼尽全力,绝不会剑拔弩张,让听众都跟着累得慌。开始的二黄导板,以“黄昏时候”的“候”字的圆润、深沉赢得彩声,回龙的“我的儿啊”则以迂回宛转要好。但到送六郎上马后再唱哭头“六郎,我儿,我的儿啊”时,行腔不再上扬,而是往下沉。倒是散板末句“拼着老命与尔拼”的第二个拼字,嘴里特别有劲,表现了对潘洪切齿的仇恨。大段的反二黄更是如此,“大宋扶保”的保字特别用力,而兵败荒郊则轻描淡写。“可怜我一家人无有下稍”更用低腔。唱到“贼潘洪”时,唱腔里那痛恨的气势十足,倒能要下满堂好来。散板的“宝雕弓打不着”和“当年保驾五台山”、“老汉说话理不通”等句如异军突起,让听众感觉特别解渴。谭元寿配此像时,已是古稀高龄,碰碑后的僵尸,摔不了了。窃以为可以找个替身,不然久后看此音配像者会误认为谭富英先生当年就是这样演的了。实际上50岁出头的谭先生那僵尸走得可是真地到,我在剧场亲见,那可是满座皆惊的哄堂彩啊!
马、裘合演的《清官册》,展现了他们唱念做表全面的工夫。马先生的二黄三眼、几次的冷笑、敞笑,大段的如同吟唱的念白,“自盘古哪有这君与臣带马”的迂回宛转和那蹉步,都可以看出马先生的表演臻于炉火纯青的境界。裘盛戎的唱也是在该卯劲时,定尽全力,但绝不处处用力。这才是成熟的大角儿!单看马富禄在初次“审潘”时的几句台词的剧场效果,就足以体味到名角的不凡作用。整个舞台气氛被烘托得如火如荼。多由一位老生前演令公后演寇准的《杨家将》,在北京京剧团里,由当时全国最优秀的老生马、谭两位分演。那能不火么?有角,就有戏,就有票房的火爆,就有京剧的观众。
音配像里字幕常出现错误,昨天最明显的是潘洪唱“我的儿小潘豹摆擂访明”的“明”字,错打成“民”,“访明”是指寻访高人,访民就说不通了。还有,李盛芳演的太监,到御使衙门后,一直在叫“寇老先儿”。李盛芳是富连成盛字科的丑角,他知道这里不能叫“寇老西儿”,他念的是对的,可字幕上还是顽固的打“西”字,应予改正。
本贴由老田2014年2月25日11:30:00在〖中国京剧论坛〗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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