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年小百花越剧团到广州演出《春琴传》，红线女（左二）前往捧场，与茅威涛（左三）及《春琴传》演员合影。吴建梁 摄 茅威涛在小百花新版越剧《梁祝》中饰演梁山伯。
专题策划/撰文 信息时报记者 谢奕娟
“越”与“粤”，两个同音异形字，分别代表着两种不同的地域文化和剧种，却又因为机缘巧合的交流将它们融合在一起。本月12日起，由茅威涛领衔的浙江小百花越剧团将在广州大剧院连演三部30年团庆大戏，这令广州的“茅迷”和“花痴”们欢呼雀跃。
广州虽然地处粤剧文化发达的岭南地区，却不乏一帮痴迷越剧、痴迷茅威涛的忠实粉丝，不说不知道，已故粤剧大师红线女、著名配音演员姚锡娟都是茅威涛的粉丝和好友。茅威涛和她的“小百花”，与广州这座城市，也有着许多不能不说的故事。
越剧团如何征服广州观众？
说起广州与“小百花”的缘分，友谊剧院功不可没。“小百花”团长茅威涛就说，虽然小百花近年的演出是在广州大剧院进行的，但最初是友谊剧院对她们不断的邀约，才培养起了“小百花”的第一批忠实观众。
早期演出都在友谊剧院
广东电台资深戏曲编辑吴建梁就是忠实观众之一，出身于京剧世家的他因为“小百花”而爱上越剧，也成为茅威涛的朋友。吴建梁记得，“小百花”第一次访穗要追溯到上世纪90年代初，那时候广州还几乎没有什么人知道她们。友谊剧院是在“小百花”赴港演出路过广州的时候，向剧团发出了临时的邀约。
“当时原定是演出茅威涛主演的《陆游与唐婉》，但因为演陆游的母亲病了没有替角，临时改演《五女拜寿》。茅威涛在《五女拜寿》里只有10分钟的戏份，谢幕时，她只是站在最边上，但那时的观众已经发现这个演员特别有光彩。”也正是从那时起，广州观众开始知道了浙江小百花越剧团，知道了茅威涛。
曾全团“跪谢”广州观众
在那以后，“小百花”每隔几年都要到广州演出一次，座席中的观众，也逐渐增加了许多年轻面孔。吴建梁记得，特别轰动的一次演出是举办《蓦然又回首——茅威涛表演艺术专场》，因为这不仅是茅威涛艺术生涯的一次总结，还因为在专场中以“第二自我”身份，为茅威涛陈述内心独白的濮存昕，这让许多“人艺”的粉丝也被吸引过来，演出一票难求。
不仅观众为濮存昕着迷，连“小百花”的团员也被濮存昕迷得团团转。吴建梁说：“濮存昕这样的帅哥一进到小百花这样一个纯女班的演出团队，真是乱入花丛中。”而那次演出的谢幕至今成为很多茅迷难以忘怀的一幕：茅威涛带领着一群越剧女小生，将她们扎胸的胸带高高托起，走到台前，向着观众，鞠躬致敬，下跪，让很多观众深受震撼。
茅威涛广州拜访学术泰斗
对于广州，茅威涛也有着特别的情愫，她曾说：“广州是一个兼容并蓄的城市，广州人不像上海人，去评判一个作品是不是像越剧，是不是尹派，只会在意视觉的呈现和精神。”广州让她感受到自由、舒服和随意，多次接待过她的吴建梁更爆料，茅威涛超爱羊城美食，每到广州都是“抡圆了吃”。
上世纪90年代，茅威涛到广州演《西厢记》，作为《西厢记》批注专家的中山大学戏曲史泰斗王季思很想前去捧场。但王老时年九旬高龄，学校出于安全考虑不让他去。茅威涛知道后就说：“那我去看他。”王老当时已不能说话、视力也不好，但茅威涛站在他耳边清唱了一段《西厢记》，王老即刻鼓掌。临走时，王老那份依依不舍更让在场人感动得潸然泪下。
粤剧界也有很多“茅迷”
“茅迷”当中不仅有普通观众，还有不少文艺圈的从业者，甚至还有像红线女这样的“粤剧大腕”。
红线女堪称“头号茅迷”
“红线女非常喜欢茅威涛，茅威涛也特别尊重红线女，这是因为茅毛的太先生尹桂芳，跟红线女的私交就很好。茅毛在广州的每场演出，红线女一定到，你总会见到她坐在十排左右的位子上，静静地看戏，演出结束后，一定到后台去，探望茅毛和‘花儿们’。”吴建梁曾为她们拍下过不少合影。
1994年，广东举办首届粤剧演艺大赛，红线女是评委会主席，茅威涛成为她邀请的唯一一位外省评委。这位越剧女小生看完整场的参赛作品之后感慨：“这一场下来我把这辈子要看的广东粤剧全看完了”。
曾因在上世纪80年代为风靡中国的日剧《排球女将》配音的著名配音演员姚锡娟，在生活中也是一等一的“茅迷”，她痴迷尹派，从小看着尹桂芳的戏长大。当茅威涛来到广州演出，姚锡娟主动走到后台，在门口大喊：“我是姚锡娟，我想见见你们的尹派小生。”茅威涛还没听见有人叫她，“小百花”的花儿们就纷纷围将过来，纷纷要求和她们钟爱的“小鹿纯子”合影。
对于茅威涛的每一部作品，姚锡娟不仅认真地看，也毫不客气地提意见、挑毛病，吴建梁透露，“她们在一起说话，总是上海话、普通话交替着说，说到动情处必要冒出几句上海话”。
一个粤剧演员的“追星史”
粤剧青年演员吴琨茹也和茅威涛结下了深厚情谊，她说，正是茅威涛给了自己追求戏曲艺术的动力。还记得在粤剧学校读书时，吴琨茹在老师的组织下第一次观看了茅威涛的演出，“第一天晚上演的是《西厢记》，我们全班同学都被她迷住了，第二天第三天是不同的演出，我们没钱买票，就站在门口软磨硬泡，找熟人混进去”。看完演出后，她和同学更兴奋得整夜睡不着，聊到凌晨四五点，不断讨论剧情、讨论茅威涛和拍档何英的表演。
毕业后，吴琨茹被分配到广东粤剧院二团工作，一次在图书馆的杂志上，她找到了小百花越剧团的地址，就以后辈的身份，给茅威涛写了一封信，表达自己的崇拜之情，出乎她意料的是茅威涛竟回信了，吴琨茹说，自己激动得躲在房间里哭了两天，还把茅威涛的信裱起来，这封信就成为了她追求戏曲艺术的动力。
尽管这些年来，对于茅威涛总不乏争议之声，但同为戏剧演员，吴琨茹更能体会到其中的艰辛和可贵，“作为一位名演员，很多人会选择既讨好观众，又安全好演的戏，但她剃光头发演孔乙己，在《江南好人》里挑战女装，从来都不满足于自己。包括她所做的越剧改革，其实粤剧也在尝试，你不可能永远固步自封，哪怕是尝试是失败了，起码也获得了失败的经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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