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末民初,江南古镇。月光下的玲珑镇灯影闪烁,似一幅静静铺开的水墨画。柔柔的月光下,一个襁褓中的婴儿和一把玲珑团扇被轻轻放入一只木桶,木桶漂在水面,载着啼哭的婴儿顺流漂去……这是杭州越剧院创排的新戏《玲珑女》开始一幕。

28日晚,“国家艺术基金2015年度资助项目”《玲珑女》在杭州剧院首次倾情上演。

玲珑之心

14年前,由杭州籍女演员袁立主演的电视剧《玲珑女》,向观众展现了一个上世纪二三十年代江南水乡的凄美故事。时隔14年后,杭州越剧院又集结了一个黄金主创团队,将这个发生在江南的故事以越剧的形式搬上舞台。

江南有座千年古镇玲珑镇;玲珑镇以手工制作的团扇闻名,团扇名曰玲珑扇;玲珑扇上画的美人名曰玲珑女,都以真人为形绘制;玲珑女3年一次选美,一旦中选,便要在完全封闭的环境中与世隔绝12年,守身如玉12年,名曰修炼一颗玲珑心……然而,时光流转,西风东渐,当一对从法国留洋归来的情侣和一对小镇青梅竹马的情侣共同遭遇这场选美时,古老习俗与现代时尚,族规家法与时代潮流,种种冲突接踵而至。围绕两代玲珑女的曲折命运,《玲珑女》揭示了文明与人性的丰富内涵,表达了文化传承的沉重与庄严,同时也呈现出东方文化神秘而唯美的气质与品格。

越剧《玲珑女》

故事便从玲珑镇上的选美大赛开始。选美方式也相当特别,就是用两条百年鲤鱼来筛选——沉鱼落雁,只有姑娘的美貌让鲤鱼都害羞地沉到水底,才有资格当选玲珑女。 “外面的世界很精彩,但是这个小镇依旧缓慢地运行着,有很浓的旧时代痕迹。”总导演曹其敬介绍说,小镇和外来文明的强烈冲击形成对比。不过,原作是一个凄美的结局,“我们按照原剧提供的人物和故事架构,反其道而行。”曹其敬为创作定下了充满创意的基调。

为什么会有如此大的改动呢?曹其敬说:“我们要看的是玲珑女的正面,原作表现了美、爱情、容颜的毁灭,而我们要表现美的传承。原作揭开了外衣下面的血腥和罪恶,我们这个戏则是经历了磨难和牺牲,得到美丽的传承。” 唯美舞台 舞台上,光束渐起,音乐萦绕——水墨古镇简约,江南烟雨弥漫,江南女子袅娜的腰肢和身段,让观众无不沉浸在美妙的水乡风情中。瞬间转场,眼前一亮:富丽堂皇的大祠堂,俨然一座扇文化陈列馆。成群结队的玲珑女鱼贯而出,犹如一把展开的美丽扇面。 这时,三三两两的美人中,有人好奇地叫道:青鱼吻影,红鱼沉缸,不就是成语里说的“沉鱼落雁”么?

“快看呀,是真鱼吔!”惊喜中,观众们掌声再次响起。 为了生动再现这一场景,曹其敬想了一个绝招——真的抓来两条活鲤鱼,在灯光的反射下,舞台上真的呈现出一汪活水,当女主角亮相时,果真再现了“沉鱼”之景。 尽管距离演出时间已经相当紧迫,但曹其敬的“完美主义”情结却一点也没减少,团扇必须是苏州产的精品团扇,从法国回国的年轻人必须要有洋气的帽子。彩排结束,曹其敬还对几个老族人的造型进行“整顿”……至于负责服装造型的蓝玲老师,更是挑夜赶工,“玲珑女的形象是民国初年服饰美的经典,这些美女更应该是美丽的形象,服饰非常讲究。”

在表演方面,此次《玲珑女》组成了“重量级”演出阵容——上海戏剧白玉兰主角奖得主周妤俊,文华表演奖、中国戏剧梅花奖得主谢群英,中国戏剧节优秀表演奖得主石惠兰,中国戏剧梅花奖得主徐铭等越剧名家都登台献演。“当然,看戏自然是看角儿。” 当晚,从上海、苏州、浙江各地来“捧角儿”的戏迷们发现:梅花奖演员竟然甘为青年演员助阵。谢群英挑战玲珑女母亲的角色,范派小生徐铭则成了海归青年…… 守望传统 舞台上,两代同名玲珑女,在不同的曲折命运中,秉持工匠精神和人文情怀,始终坚守传承中国博大精深的扇文化。在21世纪的当下,为何要选一出民国戏? 杭州越剧院院长侯军笑答,只想借用江南古镇“玲珑扇”这个神奇工艺品,也只选择一个“扇面美人”的故事,来锻造不朽的工匠精神。

“其实原作里的玲珑扇,是民间非常精美的传统手工艺品,是中国古典文化的一分子。而玲珑扇的诞生和传承都会历经磨难,让我们付出代价甚至牺牲,这是历史和文明的必然。”与观众一起坐在观众席里的曹其敬坦言,21世纪,文化多元,精彩纷呈,虽然题材故事是同一个,但是需要有新的解读——原作借用了江南一把神奇的玲珑扇,通过扇面美人的悲剧人生来揭露封建宗法制度的黑暗,封建道德、封建礼教对人性的残害。但如果今天还来演一出反封建的戏,那就太过陈旧了。于是,这个原本悲剧的故事,导演却赋予了它一个更美好的结局:母女相认、有情人终于牵手、族规得以改变、团扇工艺得以传承……

于是,我们发现,《玲珑女》着意表现近代文明之风到来之后与传统工艺甚至传统文化观念的碰撞。最终我们发现,古典与现代,回归与创新,继承与发展,都不是截然对立、水火不容的。相反,现代的生机正是在古典中孕育而成,创新的灵感正是在回归中获得启示,发展的动力正是源于继承的执着和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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