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石击起千重浪 ——从《花月影》的种种现象背后看本质

还记得去年金秋十月,《花月影》第一次在广州上演,掀起了一阵近年来难得一见的讨论热潮。外行人固然感到新奇和震撼,议论纷纷,行内人则褒贬不一,还在专业杂志上打起了擂台。一时间媒体上有关《花月影》,有关粤剧改革,有关新都市粤剧的报道多了起来,犹如在近年粤剧市场的一潭死水中,击起了浪千重。出一个好的作品难,出一个能引起各方轰动,把社会的目光偶尔引向舞台的作品更难。从《花月影》开始,粤剧在大众传媒的视野范围内,似乎有了更多的谈资:政府愿意在不景气的粤剧上作投资,社会大众对粤剧也进行了重新审视与关注。

事实证明,《花月影》具有很大的吸引力,无论在包装宣传上,还是在营销推广上,她比近年来的粤剧剧目有了长足的进步。去年“艺术节”的开幕式上,我初次与之相遇,“震撼”是必然的,但并没有“一见钟情”,相反,我对《花月影》存在着某些质疑。其中最为担心的是这场来之不易的轰动只是昙花一现,演几场就收起来了——像过去的许多大制作、大投资的获奖剧目一样,少演少亏,不演不亏。这样的大制作能不能收回投资?老观众卖不卖帐?新观众又吸引了多少呢? 8月底,我再一次观看了《花月影》,震撼少了,多了思考,再见《花月影》,给我解答了很多疑惑。“让时间来检验吧。”这是倪惠英小姐说的,很值得回味。从初次公演到现在将近一年过去了,时间为《花月影》洗涤了身上了尘土,其探索背后的意义渐渐浮出了水面——除去艺术探索本身的种种争议和成绩不谈,《花月影》的经济效应带给粤剧人的喜悦,也带来了宣传效应引发的关注,更多的是粤剧在一个新的层面上与全国其他剧种的重新接轨和对视。我想从《花月影》的某些现象出发,分析一下潜藏在其背后的某些本质。或许,这些只是一些非艺术层面的话题,可是本人认为这却是《花月影》推出以来最大的突破和震荡。

《花月影》对粤剧市场的冲击  

戏剧作为一种艺术品的同时,也具有其商品性。艺术工作者在推出新作的时候,也希望同时能够在观众身上获得回报,包括物质上的,体现了作品经济价值的。现在很多艺术家都觉得谈商品就是在亵渎艺术,但是著名越剧表演艺术家茅威涛,一点都不避忌。她甚至说:“一个艺术家哪一天敢说自己的作品是一个产品的时候,他就活了。”

那《花月影》活了吗?她能称为一个产品么?她带来了粤剧演出市场的繁荣了么?虽然,我似乎还没有看见巨大的成效,但其高票价的确改变了很多人的购票习惯和消费方式。粤剧第一次以首演280元的高票价,与芭蕾舞等高雅艺术表演的票价媲美。或许,这样的票价指标并不能证明《花月影》为粤剧市场带来的多大的繁荣,但是从这个剧目开始,粤剧也和其他剧种一样,也和其他艺术门类一样,有了收高票价的底气。或许,也有不少老戏迷无法承受如此高票价,退出了此剧的演出消费市场,但是也必须客观地看到,有一部分拿得出钱的年轻人、中高收入人士掏钱买票了,进入了这个他们过去从来没有进入过的粤剧消费市场。粤剧演出市场,第一次大量地吸收了另一种具有较高消费能力观众群体,而不是三三两两阔太太式的票友。

那么,《花月影》大制作的成本收回来了没有?很高兴,听说收回来了,已经基本持平。《花月影》一年来,在广州、番禺、顺德、澳门、香港五地上演了17场,当时140万(总投资280万,其中140万用来更新设备,提升剧团的硬件设施,属剧团每年的正常支出)的制作成本已经收回来了。估计如果不是因为“非典”影响,这个数字还应该略有提高。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此剧还将在各地继续上演,那么可以预计,其盈利的数字还会往上升。从这点上,《花月影》的确比过去的任何一部大制作,大投入的作品要“能干”得多。那么,我们就不得不承认,她朝着粤剧商品市场化的道路上迈出了关键性的一步。

再看看,粤剧艺术如何敲开了市场之门?《花月影》在广州这个粤剧基本观众只有2000人左右的地区演了近十场,而且基本收支持平,这是很不简单的,也就是说在其观众在原来的基础上翻了近十倍。近年来,几乎所有大型粤剧新剧目都没有试过在上演的头一年里,在同一个地区上演超过十场,而《花月影》达到了。此剧作为去年艺术节的开幕式,其票房也是火了一把,上座率达到99%(根据省文化厅公布的统计数据)。其精良的制作,的确让一大群从前不曾关注粤剧的年轻或不年轻的观众吃了一惊(惊艳),然后大家都经不起广告的诱惑,买票前去观看,继而惊出了票房,惊出了扩大观众群的可能。

社会的变化迫使戏剧生产不得不转向买方市场,道理很简单,就是要让观众舍得掏腰包进场来看演出,也就是从文化消费对象的需求出发,创作上演适合市场需要的作品。在市场经济大潮中,戏剧产品和其他商品是一样的,只有在市场竞争中适销对路,才能有好的票房收益,从而能够占领市场。不能否认,观众也需要引导,但“观众就是上帝”,戏剧产品只有得到广大消费者的青睐才能繁荣。

有了市场,就意味着有了买卖双方,就有了买方对产品的推销和买方对产品的挑剔和选择。对于戏剧这种特殊的商品来看,无论如何我们都不可能去忽视其票房价值的作用和意义。票房所体现的不仅仅是一种经济指数,更重要的是体现了一种观众人次指数。戏剧以交换的方式在市场上流通,观众进剧场看演出,必须通过票房这一中介形式才能实现。观众多,票房指数就多,观众少,票房价值就少,没有观众,就没有票房价值。这个时候,所谓票房价值,除了直接表现为经济收入外,在更深的一层含义上,揭示了一个剧目、一个剧种的存在价值和生命力,这是票房的核心意义。当时代宣布某个剧目、某个剧种即将衰落时,首先把信息传达出来的只有一个指标,那就是票房。市场既是戏剧在人类社会中得以流通的基本方式,同时也是戏剧生存的基本表现方式。于是,粤剧《花月影》所面对的就是这样一个问题,怎么保证产品有票房,怎么把票房的蛋糕做大,怎么挖掘潜在的观众,其运作的系统性、目的性很强。事实上,她也达到了预期的一定目标,其结果正好体现在票房上,也反映在观众层次结构的改变上,第一次,有这么多过去不看、没看过粤剧的人走进了粤剧的消费市场。

巨额的投资收回了成本之后,《花月影》的系统工程运作还在继续,其前期制作的交响乐,以及某些唱段被制作成CD,在演出的同时出售。作为一种副产品,CD刚推出就在香港受到了热烈的欢迎,竟然出现了供不应求的情况。这涉及到文化产业的营销问题,《花月影》影响能不能从舞台上辐射出去呢?可以,而且非常有利。作为一台影响很大的大制作剧目,其他剧团出于实力的原因,出于资金的因素,无法像过去一样把《花月影》克隆下来自己演,这样便保证其版权有了保持完整不受侵害的可能。其后,作为一个广州粤剧团所独有的大型剧目,从某种意义上,《花月影》就成为了一种文化品牌,就产生了其扩展经营的可能性——不单作为一台粤剧来获得经济效应和社会效益,还可以开发系列产品。包括利用剧照和剧目标志制作的台历、明信片、书签、钥匙扣、团扇等具有附加值的产品,不要小看了这部分产品,它们极有可能为剧目收回投资,甚至能赚取利润。戏剧作为一种舞台艺术,它的存在只有通过特定时刻、特定场地才能获得展现。但通过附加纪念品的提示以及宣传,不但能够潜移默化地加强购买者对剧目的印象,还能够让更多没有观看演出的人,通过与购买者的接触获得部分演出展示的信息,从而诱使这一部分人买票进入演出市场。事实证明,上海大剧场就是依靠一种这样的良性运作,在经营剧目的同时,开发相关的文化产业,使得每年的赢利达到2000万元。百老汇经典音乐剧《猫》在上海大剧场上演的同时,还推出了一批印有相关图案的精美纪念品,结果不但演出的票房顶呱呱,而且纪念品也被销售一空。粤剧《花月影》则完全有这样操作的可能,事实上他们也正在开展这项工作。无疑,这对于粤剧产品市场来看也是一种具有强有力的冲击,也是过去粤剧界所忽略的。

除去政府和剧团的投入外,《花月影》在操作里面还运用了很多方面的资金,这也是《花月影》的营销渠道之一。制作人从几家大企业里拉了数以十万计的赞助进行公益宣传和义演,这些企业还都是大名鼎鼎的:本田、镇泰、黄振龙。从这里面是否也折射了一个现象——企业认可了《花月影》所能带来的社会价值,所以才愿意把钱拿出来呢?企业想把对粤剧《花月影》的赞助,列入企业文化建设的大事记里面,从侧面体现了《花月影》的演出存在着巨大的社会效益市场。社会效益是什么?简单地概括为对社会群众产生的影响效果和公众利益。本来这是一种精神层面的东西,是非功利的。但是当企业不能直接产生自我的社会效益,而必须借助某些东西才能实现企业的社会效益时,就会产生了一个为它谋求合作者的市场。《花月影》在这几个企业的这种追求社会效益的过程中,成为了企业谋求合作市场里面的一员。这些可以说都是双赢的。由“黄振龙凉茶”赞助的“慰问‘非典’前线医务工作者”专场,一方面让医务工作者(知识分子是《花月影》的目标市场之一)领略到了粤剧之美,为吸引他们中的部分人最终买票进入粤剧票房提供了条件,另一方面“黄振龙凉茶”又在这样的活动里面,宣传了自己,何乐而不为呢?
  我们必须承认,广东的文化市场不及北京、上海,广州人的文化消费观念还很薄弱。但请注意一个问题,广州文化市场并不是没有消费能力,实际上很多人也消费得起,缺少的是消费习惯。这里更需要一些人先把观念引进来,解决了这个问题,这样文化产业才能真正地走进良性循环,才能获得无限生机。作为一个先行者,《花月影》首先走了出来,这是一个极好的尝试。作为一个系统工程,她的制作人正在有条不紊地把握每一个机会,把自己卖出去。这些也是在艺术上的争议外,大家所应该关注和思考的。《花月影》所做到的,不单是把粤剧作品的艺术水平提高与否的这个层面,而且还把粤剧产业化推到了众人眼前。粤剧开始了不只是被市场冲击,从而步步渐退的境地,还有了防守反击,冲击市场的能力。不是说过去的粤剧绝对没有市场冲击力,而是说过去还没有人明确地把这件事情作为一个系统工程列出来。

《花月影》宣传引起的关注

上面说到了《花月影》为粤剧演出市场带来的冲击,或许有人会有疑问,《花月影》是怎么做到的呢?答曰:宣传推广功不可没。报刊上对《花月影》的评论,有弹有赞,赞的称之为上乘佳作,弹的又恨之入骨。这时,观众的好奇心被打动了,特别是年轻人的逆反心态被激发了,然后票房就这样顺理成章地产生了。且看年轻人是怎样说的:“看过《花月影》,觉得粤剧在沉寂了多年以后,终于又出现了一部能引起大家争论的作品,这是再好不过的现象了……粤剧出不了令人关注的好戏不要紧,但是连被当作人们茶余饭后谈资的戏都没有,那就是现在文化娱乐资讯膨胀的年代中最大的悲哀了。与其有了好作品没有人知道,还不如有一部有争议的作品引起大家的关注。《花月影》这次就做到了,起码我就买票去看了,粤剧的改变令人感觉兴奋。其实能有轰动效应,这就等于为粤剧做了一次免费宣传。”这是一名大学生在接受调查访问时所说的,里面带给我们很多值得思考的信息。当跨过《花月影》里倍受争议的艺术呈现问题,当抹掉了各方言论所迸发出的舆论泡沫时,我隐约地看见了《花月影》现象所带来的一些现代文化生态中的某些东西。一年过去了,关于《花月影》的争论和探讨还在继续,这证明了什么?大家关注她!且不论《花月影》在改革路上走了多远,且不论《花月影》是不是粤剧,就因为有了各方艺术工作者、各方领导、各方观众的注视,《花月影》在宣传舆论方面,已经取得了近年来粤剧所不能达到的程度了。

作为一个大制作剧目,《花月影》所得到的媒体关注,应该是粤剧界的近年之最。广州粤剧团的资料室所收集到的专题报道(含消息),加上倪惠英小姐等人接受采访时所一再谈论的有关情况,大概有50多篇,包括《广州日报》、《羊城晚报》、《南方日报》、《中国戏剧》、《广东艺术》、《广东艺术界》、《南国红豆》、《广州文艺家》、《文化月刊》、《都市闲谈》、英文杂志《在广州》、香港《明报》、《戏曲品味》、澳门《澳门日报》、《市民日报》等报纸刊物,各层次,各类型都很齐全。据了解应该还不止,起码还有一半本人曾阅读过的文章他们都未收集进去,加起来大概有80篇左右。电视台的《粤韵风华》、《南国红豆》两节目都曾以专题和片段形式播出《花月影》好几次。单单粤剧杂志《南国红豆》上面,涉及《花月影》问题(包括不点名的讨论)的文章经粗略统计,大概有20篇,而且整个争论持续了将近一年的时间,显得十分活跃。这里还有一个小插曲,《花月影》的评论热潮,直接刺激了《南国红豆》的销售,行内外的读者纷纷前来求送,求购,求订。还有不能不提的,粤剧网站“水泠曲苑”里的长久不断的争论,大家的注视似乎一直没有远离过《花月影》。现在且不管以上各方的报道是否到位,不管报道是正面宣传还是厉声批评,《花月影》所得到的关注,似乎比同在去年艺术节4台粤剧里的任何一出,都要多得多。这应该看作是一种幸福,一种幸运。就像那位大学生所说的,“连被当作人们茶余饭后谈资的戏都没有,那就是现在文化娱乐资讯膨胀的年代中最大的悲哀了。”在《花月影》身上,粤剧似乎开始有了这种资格,开始从小圈子里面探头出去,引起了外界的注视。

酒香也怕巷子深,有好酒也要使劲吆喝。现在粤剧界的很多老倌,大腕都喜欢埋头苦干,认为只要自己做好了,就一定有观众,也一定有市场,不屑谈宣传,不愿花钱包装一样东西。这是一个致命的想法,它可能会埋没一个能成就大业的好演员,也可能会使得粤剧永远无法冲破樊笼,只生存在自己的一小方天地里。如今,资讯的蓬勃发展,人类已经进入了“眼球经济”时代,值得看,值得关注的东西有这么多,没有吆喝,人们无从了解,自然就提不起“买票”的劲了。“眼球经济”理论认为:在全球信息爆炸的这样一个时代里,最重要的资源既不是传统意义上的货币,也不是信息本身,而是注意力。信息不是太少了,而是多得像垃圾,以致与人们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去清理信息垃圾。只有“注意力”才是无价的。当信息产生出来以后,能产生多少价值是不确定的,如果它不能产生注意力,它也许根本就不能产生价值,然后得出一个这样的结论:注意力能够直接产生价值,于是,如何吸引大众的眼球成为了首要任务。做广告,搞宣传,作秀,当影视文化、传媒文化,乃至一切主流的文化资讯娱乐行业都干得热火朝天的。这时候,粤剧干了些什么呢?它抢到了哪些人的眼球?还是那2000多位的“真须假牙”的粤剧老观众的眼球吗?

粤剧的小圈子一直都太过于封闭了,似乎没有人担心外面的世界将变成什么样子,大家总以为,只要做好自己的本分,就能成功了,就会受到别人的关注。事实上,等着宣传,等着被报道,等着媒体上门的时代早已经过去了,这样被动的想法,在“眼球经济”时代,只能成为被主流文化,被大众传媒所遗弃。那么《花月影》的意义在于,她的主动出击。有个问题很值得关注,就是《花月影》的腕儿效应:陈薪伊、高广健、胡耀辉、李锐丁、董为杰、喻红琴、吴蓓,如果说这些都是北京和上海方面大腕,粤剧观众不卖帐的话,那么倪惠英、陈自强、卜灿荣、梁郁南这些粤剧界的大腕呢?一级演员、一级编剧、一级演奏员粤剧观众不会不知道吧?事实上,南北大腕的齐集已经为《花月影》狠狠地“炒作”了一把,或许剧团请来这样一个高标准的班子,初衷只是为了做好《花月影》这个戏,但大家伙没料到腕儿这么能做文章,这么能抢眼球。远在《花月影》没有上演以前的2002年9月,《羊城晚报》和《广州日报》已经以较大的篇幅报道了《花月影》的情况,其中的重点当然也放在了众腕儿身上了。从一年来的观察来看,《花月影》的宣传推广工作一直没有暂停过,无论是报纸的报道和广告,还是杂志的专题采访和议论,她始终牢牢地抓住了不少人注视的眼球——不管是喜欢,还是反感。且不管在制作人的运作里面实施了多少“炒”的成分呢?又为宣传花了多少钱?但是现实情况告诉我们,《花月影》“炒”得还算成功。粤剧艺术工作者不要再对“炒”羞于启齿,不要再等着被“炒”,要像《花月影》一样,大胆地走出来,勇敢地“秀一秀”自己。或许,在保证艺术上严谨、严肃和认真的大前提下,这样就能“秀”回了票房,“秀”回了社会对粤剧艺术的关注。

越剧表演艺术家茅威涛一直在做越剧改革的事情,不但是艺术表现上的,她还一直在做市场开拓方面的尝试。人们之所以关注她,到底是因为的勇往直前的改革,还是她墨守成规的原汁原味呢?很多人或许会捂着良心回答:原汁原味。可是如果茅威涛每次所推出的作品,依旧只是前者的重复,那么势必要失去这种长久的关注。人们在因为改变而产生关注的同时,又希望她留在自己记忆中最美好的时刻,其实这就是一个艺术的悖论。相信《花月影》也正是在做这样的工作,创新有赖关注,有赖支持,更有赖争论。
  
《花月影》带来的南北对话

如果说《花月影》的主创班子带来了宣传上的腕儿效应,那么他们的影响力就进而在票房上有所表现。实际情况是,他们把粤剧《花月影》带进非粤语方言地区,把粤剧重新放到了全国戏剧的主流市场之中,不再是偏安于岭南一隅。这些来自北京、上海的主创人员,他们在各自的地区戏剧圈子里面都是具有影响力的,他们的加入能够使得粤剧《花月影》在这些地方杀出了一条“血路”,让人们重新认识这个南方的地方大剧种。只有当粤剧重新被中国戏剧的主流市场所接纳,拥有了再次被审视的机会,这时,粤剧才具有和别的剧种对话的平台,说话才有了底气。从这点来说,《花月影》具有这种吸引力度,不论是艺术层面的,还是市场票房的。

在观看《花月影》的最初,我曾经对这种对话和接轨提出过质疑,还拟文谈论了自己的看法。后来,经过适当的反刍和思考,我发现自己当初的质疑,实际上就是未有接轨而导致的。反过来看,如果粤剧一直没有能与外省剧种接上轨,那么,不在一个层面上的东西是无法沟通的,更不要谈改革和创新了。回溯粤剧发展的历史,在红线女老师的年代,他们是怎么做的,他们和这么多的外地艺术家、学者、文化人交流,于是才获得了当时粤剧的提升,才能创作出粤剧的三大经典。到了后来,为什么这条交流、沟通、对话的路会越走越没了呢?是因为有着地域文化间的高墙,还是因为粤剧已经够不上了呢?《花月影》的策划者似乎发现了症结,然后重新试图去打通这个屏障,或者说是拉小了之间的差距。

最近,《广州日报》刊登了关于评剧、川剧和粤剧的三人对话,谈话者是倪惠英小姐,还有川剧“二度梅”的获得者田蔓莎,评剧新派第一传人刘秀荣。不知道,这样的对话是否《花月影》宣传推广的一部分,但是能够吸引这些外省剧种的领军人物前来对话,前来关注《花月影》,这算不算是对粤剧界的一种极大鼓舞呢?《花月影》的制作人是这样解释的:“这是一个尝试,尝试让粤剧能在更大的空间里获得认同,更高的平台上去交流和探讨。粤剧目前不曾在主流文化的观众席挣得她的位置,甚至在中国戏剧的主流群体里获取她的位置,这是作为南方大剧种的悲哀。粤剧界很长时间没有能够和中国艺术界对话的艺术家,当然也包括作品。”这个对话现在可能还在进行,可能对话的层面也不限于这两个剧种。南北的对话现在才刚开场呢,各位看官可要盯紧了。在接下来的时间里,《花月影》还将到上海,北京等地上演,估计粤剧和越剧、京剧的对话也会陆续开展。对话的内容不得而知,估计是涉及戏曲改革方面的问题。对话的可能性呢?不单单在于《花月影》里创作大腕产生的影响,还在于其呈现的一切。对话的意义呢?不是单纯的接轨,而是对粤剧的深化和提升,不单在艺术上的,还有市场上的。

参考资料:
1. 刘斯奇,《生存与美的探求》,贵州人民出版社,1993年4月第一版,226-237
2. 张柠,《时尚鬣犬》,花城出版社,2003年5月第一版,47-49,
3. 江涛,《文艺界批判》,作家出版社,1997年10月第一版,163-178
4. 刘斯奇,《生存与美的再探求》,中国文联出版社,2000年8月第一版,147-1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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