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天在广州荣华楼门口摆报纸摊的大姐看得很清楚,她说,今年以来,荣华楼多次被人拉电闸、关铁闸,客人只好纷纷离开,“这样的情况一个月有四五次吧,长的两天,短的几个钟。”“荣华楼要‘执笠(倒闭)’啦?”龙津东路的老街坊议论纷纷,“连荣华楼都没了,老广州还剩下多少记忆?”
名菜美点,粤韵悠扬
清光绪二年(1876年),在西关龙津东路现址,一栋砖木楼房开始了荣华楼的历史;民国25年(1936年),60年庆时改建成两层钢筋混凝土楼;解放后公私合营,“文革”时改建,上世纪80年代再度扩充,90年代扩至四层,改名荣华酒楼。进入21世纪,荣华楼几乎已完全褪去金碧辉煌的装饰,变成老广们在西关市井中享受闲暇的至爱之地。
今天的荣华楼,三茶两市照开。那些脍炙人口的名菜美点,如“好姐鱼头煲”、“荣华金牌叉烧酥”、“荣华麻香酥”、“荣华富贵鸡”、“荣华富贵月”、“八宝猪手煲”、“八宝冬瓜盅”、“至尊陈皮骨”等,仍然被街坊们津津乐道。
与荣华楼密不可分的,还有粤剧、粤曲。纯正的粤音、悠扬的粤乐,回荡在荣华楼二楼,每日下午2时到5时,折子戏准时开场,现在还加开曲艺夜场。这是广州目前唯一一家表演粤剧折子戏的茶楼,有专用舞台、化妆室、乐器间。
2007年,云峰粤剧团固定在荣华楼表演。2009年,团长峰哥与演员海莹演绎了一段绝世凄美的忘年交情。
餐饮低迷,业主“逼迁”
荣华楼的员工相传最盛的说法是业主见荣华楼利润低,要转营旅馆业,因此多次拉闸,“要将我们逼走”。记者多次寻访业主未见其踪,拨打其电话也未接听。
“荣华楼的确经营困难。”经营者杜志群人称群姐。她与业主在2004年签约,年年加租,由于工资、原材料、水电费上涨,更致命的是今年餐饮业普遍低迷,大部分收入依靠西关老街坊支持的低消费酒楼,陷入了空前困境。前几个月,酒楼实在困难,月租从一个月一交,变成两个月交一次。业主屡次有意收回经营权未果,便开始了不定期的断电、关铁门等行动。
今年端午节时,客人们正在吃饭,一断电,所有客人走光。茶楼快关门的说法造成了恐慌,供货商纷纷涌来要货款,群姐有苦难言。每次被拉电闸,她都要向业主再三求情。
拉闸者都感到不可思议:转营立马坐收几十万元进场费,还有其他利润,你也不用天天东奔西跑,“点解你仲要‘撑’呢?”
员工街坊,共度时艰
荣华楼也见证着老西关的温情。整队点心师“走佬”,群姐正写着明天“早市暂停”,老员工走上来一把撕掉:我们挺你。过了退休年龄的甄叔愿意天天当跑堂,连值班、搞卫生的阿姨都一齐上阵,加班加点不拿钱。群姐自己包云吞,开始时皮烂散开,老主顾得知是老板亲自上阵后,仍然天天来开位捧场。一位曾在荣华楼工作过的点心师听闻此事,放弃北京的高薪专程跑回来帮忙。
从金沙洲赶来荣华楼饮茶的岑伯已76岁,每天来回骑3小时旧单车,到荣华楼看粤剧,他已经坚持了30年。西关老街坊、88岁的姑婆,也是天天上荣华楼,女儿从美国打电话回家、亲戚香港回广州找不到她,就知道她一定是在荣华楼,因为荣华楼是她的另一个“家”。
荣华楼经营负责人群姐,6岁就跟母亲到粤剧团,与峰哥认识,一个承诺,云峰驻点荣华楼至今。“想将百年老号发扬光大,就是这么简单。我每天看到这些街坊、员工,就是放不下。”家人也全力支持她,“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就会坚持经营下去,”群姐说,那是她一生的理想和寄托。
植根于本乡本土,让荣华楼支撑至今。广东民俗研究会、广州传统文化促进会专家洪辉表示,这家百年老号转营旅业,纵使仍叫“荣华楼”,但彼“荣华”已非此“荣华”了。
附近地下停车场的保管员大叔也说:这家百年老号如果“执笠”,损失的岂止是吃不到荣华楼的/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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