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旦路》

纪录片《乾旦路》讲述了两个香港青年谭颖伦与王侯伟选择传统粤剧为事业,并立志成为粤剧界寥寥可数的男花旦(又叫乾旦)的故事,该片拍摄于2008年到2010年间。在未曾有过成名男旦的粤剧里,想做一名男旦格外艰难,往往既要忍受旁人和观众的不理解,在技术上也缺少学习模版。

在这种情况下,二人怀着旁人无法理解的热情,面对家人、行业、社会的不解与压力,从惺惺相惜的知己,到互相学习如何做好一个女性角色,到今天成了一对台上好拍挡,两人之间的情谊成了支持对方走下去的无形动力。

2008年的谭颖伦过着兼顾演出与学业的繁忙生活,片中的他迷茫而沮丧,对比王侯伟在2002年拍摄的他——父子和谐,对粤剧的喜欢快乐单纯,与今日形成对照,越发显出走粤剧之路的艰难。

30岁的王侯伟从幼时开始自学粤剧,尤其喜爱旦角,因男旦不受欢迎,他逐渐转向粤剧的创作、教学和推广,看着那些学生们从对粤剧一无所知到饶有兴趣,他因此对粤剧的未来比较乐观。

对话

王侯伟

该片主角,攻粤剧男旦,现主要从事粤剧创作、教学和推广。

小生我也能唱,但那不是我喜欢的

锐读:你是怎么入的粤剧行当?

王侯伟:我妈妈喜欢粤剧,于是我耳濡目染。2002年,我在读中六的时候参加了学校的乐曲比赛得了冠军,开始小有名气,并进入这个行业。后来一直自学,因为我中六的时候报读演艺学院,他们游说我唱生不要唱旦,但这不是我的意愿,所以我没有选择。中七毕业后我在演艺学院选修电影,《乾旦路》就是我的作业。

锐读:为什么会选择旦角呢?

王侯伟:我是唱曲出身的,周末我喜欢在家里放《帝女花》做家务,并一边跟着唱。我的写作老师说每人一定要有一本读得滚瓜烂熟的书,我的就是《帝女花》,自己就受这部戏启发。我喜欢旦角的那些东西,比如头饰、身段,可能生角也有它美的地方,但那不是我喜欢的。

锐读:身边的朋友和家人支持你吗?

王侯伟:妈妈有一段时间很反对我唱旦角,说“明明是个男的,声音却是个女的,好恶心”,怕别人会说三道四。但是我觉得这没什么大不了,做戏就是做戏,要把生活和舞台分开才算成功,况且一些观众还是喜欢我唱旦。梅兰芳卸下女装,身着西装,也是风度翩翩。

锐读:在片里,你说“如果真的唱不了旦角,我可能会比较少唱”,是讲真的吗?

王侯伟:如果不能唱旦,我肯定会唱得比较少。如果唱小生我也能唱,但那不是我喜欢的,我喜欢旦角的头饰、身段,我追求的是这种美。

在粤剧历史上,男旦的成就没有女旦高

锐读:介绍一下该片的拍摄缘由?

王侯伟:这部戏的导演是卓翔,只有谭颖伦小时候的部分是我拍的。我和卓翔是大学同学,2008年,卓翔想应征CNEX的提案,我们就计划拍摄男旦。本来我的想法是拍摄北京一个京剧男旦怎么坚持,后来进入到国家京剧院,谭颖伦则是不唱旦角,改唱其他的了。

这一年的主题是“危机与转机”,后来张艾嘉就说,其实我的故事也挺有意思,也可以体现那个主题,她就建议我们从身边的故事拍起,建议卓翔拍我和谭颖伦。

锐读:你曾说过这部片子拍得比较温情,是不是有一些更残酷、悲伤的事实导演没有表现出来?

王侯伟:卓翔在很多场合说过这样的话,纪录片对于被访者,好像一层一层把他的衣服脱下来一样,他不忍心把主角、被访者的衣服一层一层脱下来。的确有一些我们哭的场面、吵架的场面没有放上来,因为他不是那种很尖锐的导演,他会觉得为什么要问那些尖锐的问题,好像想让观众有猎奇的心态。

锐读:粤剧行当里,现在有几个男旦呢?

王侯伟:专业的现在可能就我一个,因为谭颖伦青春期变声之后改唱别的。票友里面我知道的就只有一位。

锐读:是因为观众的接受度不高吗?

王侯伟:也不是接受度的问题。其实观众没有不喜欢的,他们欢迎好看的东西,你在台上,唱男的就像个男的,唱女的就像个女的,那就好。主要是因为在粤剧的历史上,男旦的成就没有女旦的高,不像京剧。而且粤剧是唱为主,没有什么动作,男人不具有优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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