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上刘秀的大姐湖阳公主,在《后汉书》《后汉演义》及《资治通鉴》等史书记载中确有其人。说起湖阳公主,会马上想到因她而引出的,发生在洛阳的两出戏:一出是大家熟悉的《洛阳令》(京剧叫《强项令》),另一出戏就是本文将要介绍的《金殿抗婚》。
(一)豫剧《金殿抗婚》与“糟糠之妻”的典故
俗话说:“皇帝的女儿(公主)不愁嫁”,但刘秀的姐姐湖阳公主也有例外。她身为皇姐,比公主的辈数大,身份也要高,却三十多岁嫁不出去。她看中了当朝大司马宋弘,刘秀想从中做媒,但宋弘已有妻子,皇帝利用权势便强逼宋弘与湖阳公主成亲,宋弘金殿抗婚,弄得他下不了台,皇帝恼怒,欲斩宋弘,从而引出《金殿抗婚》这出戏来。
左图为任安华在《金殿抗婚》中饰演刘秀剧照截图
《资治通鉴》卷第四十·汉纪三十二记录了了这件事。写光武帝的姐姐湖阳公主新寡后,刘秀有意将她嫁给宋弘,但不知她是否同意。一天,光武帝与湖阳公主共论朝臣。湖阳公主说:“宋公(指宋弘)威容德器,群臣莫及。”刘秀听后很高兴,召见宋弘,让公主在 屏风后观听。刘秀对宋弘说:“谚言贵易交,富易妻,人情乎?”(意思是:俗话说,高贵了就忘掉了交情,富有了想另娶妻子,这是人之常情吗?)宋弘一听,知道这句话里有意思,他答道:“臣闻贫贱之知不可忘, 糟糠之妻不下堂 。”(意思是:我听说,对贫穷卑贱的知心朋友不可忘,共患难的妻子不可抛弃。)光武帝听后,回过头向里边的湖阳公主说:“事不谐矣(此事不成了)。” 此事后来发展为“糟糠之妻不下堂”的典故,也成为了戏曲《金殿抗婚》的文字依据。
戏曲是史料与现实生活的结合与升华,一到剧作家手里,摘取古代文献资料中的某人某事,或其中一个场面,一个情节,加以敷衍,甚至添油加醋就能演绎出洋洋洒洒的大作来。《金殿抗婚》这出戏中在不违背这个典故的前提下,就是这样编写出来的。不过剧作立意很好,歌颂了宋弘的贫贱不能移,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的高尚情操;歌颂了他敢于得罪皇上,不唯命是从,不惧怕权势,果断抗婚的品质;也表明宋弘在为官、做人和婚姻等大是大非问题上,能守住道德底线,坚持自己做人的原则,不为名利地位所诱惑的高风亮节。
戏中最后有给了个美好的结局。但湖阳公主在《洛阳令》中因她的家奴一桩凶杀人案,成就了强项令董宣,在《金殿抗婚》中又成为烘托宋弘这个人物的“替罪羊”,在这两出戏中,她都为他人做了嫁衣裳。据民间流传,失意的湖阳公主,从此萌生了修真入道念头。她将堵阳(今河南方城)行宫改名为炼真宫,供奉道家诸神位,修真养性,生活由极度骄奢,变得恬淡简朴,青衣素裙,从奢华艳丽的长公主,变成了一个修真养性的道姑。公主病逝后,也葬于湖阳公主封邑之地——河南唐河县湖阳镇。
(二)豫剧《金殿抗婚》剧情简介
这出戏最早是越剧剧目(也叫《宋弘传奇》、《宋弘拒婚》),改编自李存志所写的南路丝弦剧作《糟糠情》。陈宝康、郁天民改编于1985年,创作顾问沈祖安。豫剧《金殿抗婚》可能据此改编。
王希玲与王海玲(台湾豫剧皇后)《金殿抗婚》剧照
找不到豫剧《金殿抗婚》剧情简介,我看后觉得和越剧讲的故事一样,就拿越剧的代替吧:写刘秀登基后,大司空宋弘为汉室中兴,上本制定“释奴返庶,复兴农桑”的措施,这就触犯了皇亲国戚和当朝诸豪强的利益。国舅郭况央求其姐郭皇后,去挑动恃功骄横的皇姐刘凰(湖阳公主),出头反对宋弘。不料,辗转沙场多年,耽误了青春的湖阳公主,一见宋弘,不但被其恳切陈词所动,还燃起了炽烈的爱慕之情。
郭皇后姐弟又生一计:利用刘秀十分关切长姐终身的姐弟之情,促使刘秀在金殿赐婚,让宋弘也变成皇亲国戚,达到“官官相护”的目的。但是不慕富贵、不畏权势的宋弘,忠言直谏,抗旨拒婚。刘秀虽是一位开明皇帝,可他为长姐择偶心切,加上郭皇后姐弟从旁挑唆,使他恼羞成怒,下旨将宋弘问斩。
湖阳公主惊闻凶讯,不顾公主体面,亲赴法场劝宋弘回心转意,又被宋弘婉言拒绝。此时,宋弘的结发夫人也赶到法场,情愿以一死来救丈夫的性命。骄横一世的湖阳公主,被宋弘夫妇的高尚情操所感动,决定上殿求刘秀恩赦宋弘。在金殿上,刘秀认出宋弘的糟糠之妻,就是当年自己落难之时的救命恩人贫女郑三姐,他猛然省悟,责己轻信内戚谗言,当即下旨革去郭况官职,训斥郭皇后教弟不严。刘秀还激动地要当朝臣民效仿宋弘“富不易交,贵不易妻”的美德,并使其成为“巍巍国风,昭昭律法”。名言“贫贱之交不可忘,糟糠之妻不下堂”,也成为歌颂像宋弘这样一些恪守信义、崇尚节操的历史人物的警句,流传至今。
再强调一遍,戏曲演绎历史剧,总是在“史”与“戏”的边缘跳动,一半是真,一半的虚(甚至于虚的成分大一些)。剧本身并不是只讲述历史的事实,不然就不会理解将宋弘绑法场,刘秀认恩人郑三姐之类带有虚构成分等情节的戏啦。
(三)豫剧《金殿抗婚》全剧视频欣赏
上世纪八九十年代,郑州市豫剧团进入其巅峰时代,当时的郑州”三玲一先“(虎美玲、王希玲、刘伯玲及郭应先)名噪一时,任安华、赵小毛、王宽等男性演员正副当年,他们密切配合,演出了一批好戏,《金殿抗婚》就是其中之一,
这出戏由虎美玲、王希玲、郭应先、任安华、马兰、赵小毛等名角主演,显示出当年郑州市豫剧团的整体实力。我过去曾注意到这出戏,但发现视频剪裁时差三落四,给欣赏造成不便。今天再看这出戏,虽然有的视频还是老样子,但有的视频注意到前后顺序,将视频截取成上、中、下三集(见下),于是我动笔写了此文。
这出戏网上还能找到许多唱段,就不再一一找了。
1、河南豫剧精选-经典豫剧《金殿抗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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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河南豫剧精选-经典豫剧《金殿抗婚》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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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河南豫剧精选-经典豫剧《金殿抗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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