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白脸的曹操——豫剧《灞陵桥》观后感

戏曲舞台上的曹操多是大白脸奸雄的脸谱，他白逼宫害献帝透着残忍，他错杀水军二头领，透着糊涂，他白送孔明十万狼牙，透着“慷慨”，他败走华容透着狼狈。这从小说中来的情节在戏曲舞台上仿佛定了型。而看豫剧《霸陵桥》，关羽出场仍是红脸，再看曹操，非白脸了。不仅脸谱变了，人也变了，他在御敌面前勇敢担当，在皇上圣旨上添加一句，自己为统帅战败则斩，他爱将揽才，更讲仁德，在关羽忠义品德面前，送敌对一方的关羽去投袁绍圈内的刘备，这个曹操由白脸的招人恨骂、讥笑的反面教员，成了一位有政治家、军事家素养，让人起敬的历史人物，这在剧中的第二场、六场、七场中有集中且感人的表现，两个男人的戏给了我很大的震撼，观众席上的掌声叫好声也说明了这一点。

这段故事对于戏迷不陌生，但对这出戏中“揽英才重振汉邦”，拒绝部下呼声，接受关羽约三事，特别是难以接受的第三条的曹操形象还有点陌生，这位有人情味儿、讲宽容、重仁德的曹丞相在剧中的唱腔、念白、眼神、表情体现着真切的情感，我看到了他为关羽出战击鼓，听到他“钦佩你”称道关羽的唱腔，他与关羽交心的大段念白亦很动人心，在桥边话别赠绨袍双手捧出的身段也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演员将曹操的请、留、杀、送的情感变化十分贴切地演了出来，塑造了一个非脸谱化的活生生形象，令人起敬。

曹的对手关羽依然是忠义千秋的形象，他的戏亦深入到心里，从对曹的表面尊，内心冷，到唱出“佩服你”，对曹丞相的敬佩，再到铁心告辞相约下次见面于战场，中间被曹上绑欲杀的瞬间危机，这一波三折的情节，为演员留下了很大的表演空间，关知自己将死仍托曹三件事，均替兄着想，三跪加抖盔珠子响的表演感人肺腑。曹、关在战场上成为对手，两位演员在舞台上亦是对手，一个千方百计地留，一个想方设法地走，一个热心，一个铁心，这当中有戏，第六场、七场成为戏核，看到曹操无可奈何地眼望关羽离去，听到他呼唤“云长”之声，并告诫部下，“汝等皆当如关羽，做大丈夫”之言，两个不同类型的英雄在灞陵桥边彻底展示了情怀，也在观众心中留下了美好的印象。

以往看的豫剧作品，青衣、花旦、老旦、丑角挑梁的多些，而武打场面少，表现金戈铁马，男人内心戏的不多，《灞陵桥》很新颖地塑造了曹操的另一面，武打场面不俗，行头、背景让人眼前一亮，好看、好听、还给人以思考，曹操如地下有知也会给编导演作揖的。且不管故人古人，当代戏迷既接受白脸的曹操，更喜欢这出戏中非白脸的曹操，中华民族优秀传统道德中忠义、仁德、宽容、包容通过剧作传递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