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华戏曲文化源远流长,各剧种从来没有停止过交汇与融合。作为“阳春白雪”的昆曲,从它诞生那日起就是供文人们消遣的娱乐形式。而京剧虽流行于上层社会,但它演绎的却是世俗风情,在老百姓中间也广为流传,应该说京剧具备雅俗共赏、老少咸宜的品质。京剧在它的发展过程中,也从中原戏曲中吸取了营养,许多戏剧故事取材于中原地区,当今京剧不少念白与唱腔采用的还是“中州音”。但豫剧原本具有“草根性”,表现形式低俗简陋,唱法粗野不堪,做派很不讲究,近80多年来,豫剧从来就没有停止过向京剧学习,并一直延续至今。

上世纪二、三十年代,樊粹庭先生及陈素真女士从京剧中借鉴了不少东西。当年豫剧正从农村走向城市,从农村草台子走向城市剧场(尽管很简陋),演出环境变了,观众人群也变了,豫剧该这样演?谙练京剧的樊先生首先照搬了京剧的剧场模式及舞台装置、演员化妆及着装、乐队的配置与演奏等各方面比较成熟的东西。舞台呈现与今天相差无几,女演员采用贴片子、包大头的化妆方法,花脸演员也采用了京剧的脸谱,豫剧锣鼓经也引进了京剧的套式。这一番改造使豫剧的演出形式较之过去精美多了,但这仅仅属于“外包装”,而更重要的是豫剧的艺术表演,如果说樊先生是幕后筹划与总指挥,那么陈素真的演唱,则是樊先生的戏曲理念在舞台上的体现。樊先生首先请京剧名家教她身段、台步、水袖及化妆等表演知识,甚至武打的技巧。1937年还让她去北京拜师求艺,其间她结识了同龄人京剧武生王金璐及名旦李玉茹,当今在陈素真的墓地,两位艺术家各献墓碑一块,可见他们情谊非同一般。陈素真除了唱腔之外,把京剧该学的东西都学过来了,她的化妆之青春靓丽,唱腔之典雅细腻,做派之潇洒大气,武打之优美规范,把豫剧旦角表演推向了一个新的境界。

剧目的交流更是熔为一体,拿一出《春秋配》来说,京剧有黄(桂秋)派和张(君秋)派两个演出版本,在“捡柴”一折中,张派当姜秋莲出场时那四句唱词是:“受逼迫去捡柴泪如雨下,病恹恹身无力难以挣扎,奴好比花未开风吹雨打,想亲娘和老父心乱如麻。”黄派四句唱词头一句是“出门来羞答答将头低下”更接近豫剧的唱词,接下来的念白也有诸多的相似,说明豫剧《春秋配》移植于京剧,究竟是谁编写的豫剧《春秋配》还无从考证。这样的例子我们可以找出许多,早年河南戏剧舞台上演出的《玉堂春》、《四进士》、《徐策跑城》无疑移植于京剧。上世纪50年代,我看过的由河南省豫剧二团演出的《三打祝家庄》。《状元媒》、《野猪林》及《白蛇传》,这几出新编京剧在全国上演不久,就被我省开封市豫剧二团的戏剧工作者及艺术家,以敏锐的艺术观察力把它们搬上了豫剧的舞台。

在全民都唱八部戏的“文革”期间,只能移植京剧,别无它循。近几年来京剧仍在影响着豫剧的发展,李树建去北京学了一段时间,开阔了眼界,对他的艺术大有裨益。《清风亭》、《程婴救孤》两出戏,前者讲述不孝儿男张继保遭雷击的故事,妇孺皆知,已被多个剧种所演绎。后者取材于元杂剧纪君祥的《赵氏孤儿》,虽都不能讲是移植于京剧,但都受到了京剧演出的影响。《清》剧曾得到京剧名家马长礼的指点,《程》剧则是京剧名家黄在敏所导演。当今豫剧名丑金不换也受到京剧名丑兼教育家钮镖的教诲,他经常还请京剧名家到鹤壁排戏,他的《伙夫县长》就有京剧的痕迹,例如第二场五姨太的唱腔就有京剧的东西。在向京剧学习的脚步从未停止,前两年,郑州市豫剧团的青年优秀男旦连德志,在我省著名导演石磊先生的策划下,将京剧《锁麟囊》搬到了豫剧舞台,在这出戏中,他完全采用了京剧的表演套数,除唱腔外,身段、台步、水袖,乃至化妆、服饰,都是照搬京剧的,他的唱腔珠圆玉润,念白清新雅致,做派规范大气,让河南戏迷耳目一新。省豫剧团青年新秀郭志成、企秋娥也移植了《四郎探母·坐宫》、《武家坡》及《吊金龟》等京剧传统折子戏,做了有益的尝试。

今天豫剧梅花奖得主汪荃珍、王红丽都从中戏研究生班学成归来,虽她们学的不是京剧,但她们同窗学友大多数都是当红的京剧演员,在学习中必然受到京剧情操的陶冶,她们的戏剧理念必然会得到提高,或许她们已有移植一些京剧剧目的打算。希望有更多的京剧剧目,如《玉堂春》、《龙凤呈祥》、《红鬃烈马》等属于京剧精品大戏,能够搬到豫剧的舞台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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