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8月23日晚,在观众的喝彩声中,由濮阳市戏剧艺术传承保护中心自编、自导、自演的大型新编历史剧《大清诤臣窦光鼐》在北京长安大戏院圆满落下帷幕。根据展演月组委会“一戏一评”的安排,当晚演出结束后在北京长安大戏院二楼会议室举行了专家研讨会。

会议由濮阳市文广新局局长张玉民主持,文艺界专家赓续华、温大勇、冉常建、张之薇、郑荣健,河南豫剧院党委副书记、纪委书记吕青,河南豫剧院办公室(党办)副主任姜菱,濮阳市文广新局副局长王忠民,濮阳市戏剧艺术传承保护中心主任罗志金,《大清诤臣窦光鼐》的主创人员编剧安克慧、导演吴建伟,主要演员郭辉、宋水运、王翠云、陶静端等参加了会议。中国艺术报、《剧本》月刊、濮阳电视台、濮阳广播电视报、《魅力中国》杂志社、恒品文化·戏缘等新闻媒体列席了研讨会。

与会专家对该剧给予了充分的肯定,认为该剧成功塑造了一位铁骨铮铮、敢为民请命的大清诤臣窦光鼐。他的光辉形象弘扬了“民族脊梁”的浩然正气,彰显了“千人之诺诺,不如一士之谔谔”的真理,给当代人以参照榜样和振奋鼓舞。

专家们希望濮阳市戏剧艺术传承保护中心能够再接再厉,打造出更多更好的作品。同时,与会专家也为该剧提出了不少宝贵的意见和建议,便于该剧进一步加工提高,达到更高的水准。
  
张玉民(濮阳市文广新局局长)

2016年7月开始打造这部戏,编剧、导演、主演等都是我们自己的主创团队。我们试图通过窦光鼐的故事,配合当前的反腐倡廉形势,对廉政文化有一些贡献。但排好这样的政治戏很有难度,排不好就会脸谱化、概念化,要在政治性中体现对艺术性的追求,这部戏在濮阳受到群众的热烈欢迎。
  
2016年,该剧参加黄河戏剧节获得大奖,今天又参加中国豫剧优秀剧目北京展演月,为首都观众奉献我们的演出,恳请各位专家对我们的剧目提出宝贵意见,以便我们进一步加工、提高。

吕青(河南豫剧院党委副书记、纪委书记)

首先欢迎各位专家的到来,现在我简单介绍一下此次北京展演月的有关情况。河南豫剧院承办的第四届豫剧节是与中国豫剧优秀剧目北京展演月合并在一起举办的,演出从8月4日至9月11日,共有21个院团29台剧目30场演出,其中精选了25台优秀剧目在北京演出,时间是8月7日至9月7日。

按照展演月组委会“一剧一评”的原则,在演出结束后要及时听取专家们的意见,以便剧目的进一步改进、提高。希望各位专家不吝赐教,对《大清诤臣窦光鼐》剧目进行研讨,提出宝贵意见。

冉常建(中国戏曲学院副院长)

没想到《大清诤臣窦光鼐》的剧场效果这么好,观众群情激昂,我也非常激动。让我刮目相看的是,打造本土的主创团队,这种思想理念是非常难能可贵的,值得大力提倡。

一、情节发展顺畅,节奏紧凑,大幕一拉开,矛盾就凸显,故事就展开。人物的命运跟随着情感的线索走,不断的悬念和欲望,编导演在如何处理人物的走向上做得非常好。编导抓住重点场次来刻画人物,有重有轻。比如:窦光鼐与家人离别的场面,人物之间情深意切,是重点突出强调的场次。在大殿上,窦光鼐与皇上的述说,更是荡气回肠。不但把人物的心理揭示出来,而且还有很多名言警句,对我们的思想有很强的启迪性。

二、导演第一次执导,就抓住这样一个好题材,排出一个令人感动的清官戏,费了不少心血,下了不少功夫,值得敬佩。在重点场次,在利用演员的唱念做打方面的长处来塑造人物。在过渡场次,也想了很多招数,比如:用打算盘、两笔账,用剪影形式;查粮仓时,用一个大玉米和四个小粮仓来体现,这些方面都可以看出导演非常有匠心。
 
三、在突出主演方面,扮演窦光鼐的的主唱郭辉唱功好、做工好。其中有骑马过沟,设置一个坎儿,这就为主角提供了发挥的契机,发挥演员唱念做打,展示了扎实的基本功,非常有光彩。演员还展示了他内心的激情,作为一个演员,他能体会人物内在流动的潜流,融入激情,通过唱念做打表现出来,这对一个青年演员来说,是难能可贵的。
  
建议:
  
有一些细节,有点“跳”。
  
一、窦光鼐在接到状纸时,他的夫人说到儿子在京城做四品官员,会不会影响到儿子的前程,但后来一直也没有儿子的出现,不了了之,与人物和矛盾没有太大关系,可以不提到儿子。
  
二、钦差大臣调查案件时,派杀手杀人灭口,刺杀身为学政的窦光鼐,查出小贪污,在清朝比较常见,最后又成为罪证。因此杀人灭口的行为缺少灭口的必然性。
  
三、在人物的人格、骨气和为民请命上,是非常值得敬佩的。 我看后感觉到:窦光鼐接到状纸,不做任何调查,没有确凿的证据,就五百里加急,状告浙江全省官员,缺乏政治智慧,合理性不足,需要改进,把这些小细节处理后,这部戏就会更加完美。希望这部戏在演出中更上一层楼。

郑荣健(中国艺术报新闻部副主任)

谈一些感受,我看到了豫剧是非常有观众缘的,现场的演出效果非常好,观众的热情高涨,看到了豫剧生存的土壤,作为一个剧团有自己的创作班底,选择这样一个题材的戏,我感到非常振奋。
  
一、我们在评价这部戏的过程中,怎样评估它,要看多个方面。面向基层演出,老百姓对故事的情节和细节不会过多地追究,是粗线条的理解,更注重于对情感的渲染,剧情的动人之处,这部戏在这方面做得很好。在重点场次,注重演员的情感表达,在“离别”一场,很有层次感。窦光鼐要慷慨赴义,对妻子的愧疚,对女儿的叮嘱、安慰,通过演员的演唱和表演,表达了他的慷慨激情,也表达了他对家人的柔情,带动观众一起感动。
  
二、从导演的角度上,导演处理手法有想象力、有写意,作为第一次导演剧目,有这样的呈现已经很好。但如果这部戏不仅要面向基层,还要作为精品剧目走进大剧院,就需要进一步打磨。
  
这部戏本身就有难度,在历史上窦光鼐的身份是学政,是管理教育的,不是监察部门的领导。他的行为不太适合直接查案,因此在反映和追查案件的过程中,他可做的事情比较少,在剧情上怎样去吸引观众,面临了很多困难。
  
我感觉,窦光鼐的重头戏都在后面,显得前面的太多,皮太厚了,没有把主角推到显著的位置上。第一次在接到状子后,应该在表演和唱腔上给主角更多的空间。相反,陈光鉴的表现好像更抢眼,绿叶与红花的搭配需要调整。夫人、女儿、皇帝在唱,这些唱段,都在做铺垫,这是需要的,但是这些铺垫应该建立在主角的内心反应和动作反应基础上,如果这部戏在基层演出,老百姓不会介意这些,是可以接受的,但这部戏要走向经典,可以把主角更强调出来,需要更讲究一些。
  
这部戏中,窦光鼐的政治智慧没有体现出来。他的情感递进需要层次,需要有变化。陈光鉴说“你到底管不管”,后面的动机和行动都是一直靠“你到底管不管”画外音在推进。在舞台处理上,有点重复,没有在情感上更推动一些,应该在叙事的层面再推进一些。
  
我也非常欣赏导演关于过场戏的处理,清查库银和粮仓,用写意的手法。但为了突出窦光鼐的形象,能否牺牲一些查库银和粮仓的过程,呈现贪官们做假账目、借粮冒充的过程,戏份太多就会把主角淹没在配角当中。应该突出在这个过程中,窦光鼐有什么行为,这样才能更加吸引观众,让大家不知背后的黑幕和黑手,这时窦光鼐的危险处境,在逻辑上、情绪上,主角的作为才会建立起来,观众才会更有悬念和期待。现在缺少这样情节的推进和情绪的层次感。
  
窦光鼐骑马陷入泥坑,运用了传统戏曲的程式,表演精彩。临行前,陈光鉴把那件衣服披在窦光鼐的身上时,与他握拳的动作,可能是暗示证据在身,这样的处理,可能观众看不明白。两个人应该有眼神的明显交流。
 
赓续华(中国文艺评论家协会理事 、中国戏剧家协会理事、《中国戏剧》原主编)

我看到了濮阳市豫剧团有深厚、坚实的基础,正是因为有剧团的努力,才会有这样好的观众群。基层院团的行当齐全,一招一式,规规矩矩,很上档次。

一、整部戏情节流畅,人物性格鲜明突出。主演郭辉是贾文龙的弟子,他的的唱腔有豫剧名家贾文龙的神韵,其他演员的演唱都很好。

二、剧本不错,编剧功力老道,唱词写得尖锐,敢于直面现实,如“伤了人心,毁了江山”的唱词,在剧场引起共鸣和反响。
  
建议:
  
一、剧本想对应时代的想法太多,这就造成最后反转时,可以再复杂一些。现在是皇帝变好了,其他也跟着变好,有点简单化。
  
皇帝的转变有点太快,其实帝王之心深不可测,是很难揣摩的,皇帝需要权衡利弊,他不会在金殿上因为窦光鼐一个人的坚持,而得罪满朝官员,他应该有“惩治满朝贪官可能动摇江山”的顾虑,有更智慧一些的办法处理。把窦光鼐敢于直面现实,推到极致,后来情节突然反转,观众心理没有满足,缺乏足够说服力。
  
反腐倡廉的政治戏不好写,很有难度。贪官在贪腐过程中,也可能做了一些好事,如果这样写,就会更加聪明智慧起来。用一个道德的角度看一个贪官。这部戏在很多层面上,有点简单化。
  
这个作品是真人真事,可以在此基础上升华到更高的水准。有个人的欲望原因,有一种逆淘汰,把一个人想贪腐和不想贪腐的内心写出来,要把一个人说真话的代价写出来,现在这部戏对人心灵的震撼和灵魂的叩问还不够充足。为了让这部戏走得更高更远,还需要进一步提高。
  
二、导演很注重戏曲化,表现顺畅,排戏规矩,在剧作的阐释方面,导演没有问题。
  
在剧作的创作中,有时是戏,有时是事,一个人处于两难或尴尬才有戏。希望这部戏打造得更好,同时把一台的好演员托举起来。这部戏的故事性、正能量都展示出来了,可以配合当今反腐倡廉得宣传继续演出,但向更高的水准冲刺,还需要不断有推力。
  
温大勇(《剧本》月刊原主编、编审)

多年没看过濮阳的戏,今晚的演出,超出我的想象。非常激动。

这部戏是反腐倡廉的戏,在人民群众心目中有很高的位置。演出是成功的,是院团的主创人员和演职员共同努力的结果。

一、几百年来,明君清官的戏不断地上演,但我们有点不满足。编剧在情节的设计上,尤其是唱词,非常投入感情,唱词写得激昂,非常解气,令人振奋。这部戏中演员的唱腔和表演、情感很投入,这个戏配合反腐宣传都是可以的。但在观看过程中,我时不时会游离,戏剧的走向和创作需要思索,需要有新意,让人眼前一亮。
 
二、、窦光鼐的扮演者郭辉,不愧为是豫剧名家贾文龙的亲传弟子,条件很好,表演很投入,他将人物的情感把握得非常准确,调动了我的情绪,让我不由自主地鼓掌。但化妆形象设计需要改进。
  
三、导演是第一次执导戏,就有很好的呈现。在场次安排、情节设置上,有不足之处,第八场与第九场放在一起内容很多,整场戏通过演员的表演和剧作者的情感投入,让观众忽略了戏剧的勾连和情节不足,这样是不够的。
  
在场次上,第一场戏很重要,考生在考场上写状子,从考场暗转到其他场次,有点突然。戏曲手法和导演节奏有点不太顺畅,有点跳。在大殿上,皇帝、贪官、清官应该一个清晰的亮相,在处理上有点太匆忙,需要靠灯光和其他手段处理一下。
  
张之薇(中国艺术研究院副研究员)

一、以前看过尚长荣《廉吏于成龙》和谢涛的《傅山晋京》,基本上都是人保戏的,现在的《大清诤臣窦光鼐》也是一部人保戏的剧目,清官戏对演员的要求是非常高的,《大清诤臣窦光鼐》总体不错,有一定的当代性。今天提倡反腐倡廉的戏,对朝廷官员的丑态,有一定的讽刺性。更重要的是窦光鼐具有舍身取义、为民请命的精神,是创作这种戏应该抓住的精神,这种精神从传统戏曲文本中会找到自己的根源,中国文人有一种儒家的入世精神,为了国家和百姓的安危,放弃自我、舍身取义的精神。
  
二、今天看了这部戏,让我感受到了豫剧的魅力。看到了唱念做打在这部新编历史剧中的运用,演员骑马的身段,陷入泥沼中的身段,都能看到演员和导演的功力,非常精彩。
  
三、从编剧上,豫剧是有乡土气息、民间色彩的剧种。怎样把剧种的特色与文人的“补天裂”的精神联系一起,还是需要考量的。这部戏中有窦光鼐对儿女、妻子的情感,这种情感没有忽略,而且这种情感可以再增强一些。作为铁骨铮铮的清官,同时也是有个体情感,情真意切,非常感人。编剧把情感写进人物的心中,高大人物更加丰满、鲜活起来。在大殿上的戏,塑造的皇帝形象非常有民间性、有人情味、有亲和力,与豫剧剧种的特色很贴合。
  
编剧难免要写命题作文,怎样有情感,怎样才能写进人心,是值得思索的。这就需要注重戏曲是用来抒情的,需要大段的抒情唱段。要把人物写得更丰满,这样才能够符合现代观众的审美需求。这些在剧作中都注意到了,但可以更强化。文人的精英文化意识与老百姓的需求有距离,现在写清官戏是大势所趋,怎样在文本上与舞台的结合上,需要做到文场与武场的结合,冷场与热场的结合,行当与行当的结合,创作和导演把戏排得更好看一些,给人审美的愉悦,剧场效果就会更好。
  
张玉民(濮阳市文广新局局长)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各位专家的点评,让我们受益匪浅。专家的鼓励,我们一定再接再厉。专家指出的不足,我们一定虚心接受,我们明白这部戏与精品之作还有距离,我们一定继续精心打造剧目,提高编剧、导演、演员的总体水平,培养一支戏剧队伍,推动濮阳戏剧的传承和发展,做出戏剧人应有的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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