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剧《司马茅告状》取材于《古今小说》第三十一卷《闹阴司司马茅断狱》。在冯梦龙的这篇小说中,写汉代书生司马貌,一生潦倒,因不肯苟同于其他官吏卖官的行为,据理力争招来毒打,愤而写下《怨词》,惊动天地。这篇小说大部分内容宣扬的是“轮回转世”,比如什么韩信转世为曹操,英布转世为孙权,彭越转世为刘备啦,等等。但小说也鞭挞了买官卖官的社会现象,这一点还是值得称赞的。细读原文,好像与豫剧《司马茅告状》剧情不搭界,这出戏只是借助于小说的外壳,保留了司马茅是个穷儒生的骨架,周游了阴曹地府等情节,同时突出了他的敢于直言的斗争精神,这一点与豫剧《司马茅告状》保持了一致。
(一)豫剧《司马茅告状》“写状”一场的背景
上一次说到司马茅兄弟俩上京赶考,分别考中状元和榜眼,却因主考官受贿,以偷梁换柱的方式让给了徐家兄弟。小兄弟不服,在科场据理申辩,又以“扰乱罪”被斩去首级。司马茅几次上告,因官官相护,未能为小兄弟伸冤,只得背着弟弟的人头回家了。
司马茅回到家,命运又给他巨大的打击,家中空无一人,他的妻子及弟媳,因徐家兄弟,改借银三十两(为司马茅兄弟当时充作进京盘费借用的)为三千两,逼司马妯娌自缢双亡。司马茅向遍邻里问及,迫于徐家权势,无人敢实言相告,纷纷掩门而远离他。此时司马茅怒火万丈,呼天不应,呼地不灵,遂写下十张大状,告天、告地、告上苍,然后自焚身亡。
《司马茅告状》又名《十大告》。戏名突出了告状,他本应该告主考官才对,但他知道告来告去也没用。在“背头”一场中,司马茅唱道:
“弟死我又把冤喊,有司衙门我都告完。
六部堂上备了案,御史台前官护官。
满朝文武不公断,又将我轰到都城南。
尘世上论金论银不论理,俱都是官官相卫有牵连。”
司马茅这次回到家,一家三口都死了,更让他伤心欲绝,于是他就不告主考官,而把对象指向众神仙,正向唱词中所唱:“把天神一一告尽,从玉皇我告到左右门神”,这《十大告》,惊鬼神,震天地,充分体现了司马茅大无畏的斗争精神。现在把“十大天神”罗列于后,并简要指明传说中他们的职权:
上图是豫剧《司马茅告状》剧本第1页,可以看到中文繁体正向简体转换,繁、简混用,可想年代久远
1、玉帝,即玉皇大帝,天界的实际领导者,也是地位最高的天神之一。他统领天、地、人三界神灵之外,还管理宇宙万物的兴隆衰败、吉凶祸福。
2、李太白,即太白金星,因他姓李名长庚,故称李太白。他是天界领导核心成员之一,经常奉玉皇大帝之命监察人间善恶,被称为西方巡使。
3、东岳,行“东岳泰山天齐仁圣大帝”之职,为五岳正神之首,另执掌阴曹地府一十八重地狱。
4、阎君,俗称阎王爷,主管阴曹地府的事物,掌控生杀大权。
5、财神,无需解释,是掌握财政大权,为百姓增福的最高官员。
6、文君,全称文昌帝君,是掌管读书人功名禄位之神。
7、城隍,民间称为城隍爷。是冥界的地方官,职权相当于阳界的县长、市长。
8、魁星,是天界文官之首,为主宰文运与文章兴衰之神。
9、土地,民间把他称为地方上的财神与福神,职权相当于居委会主任,常被请回家中供奉。
10、灶君,是厨房里管饮食之神,也有管人间善恶的责任,每年腊月二十三要向上司回报。
(此十大天神,将要在本剧的后半部分悉数登场)
(一)李斯忠在“写状”一场原唱词及弟子兰力、再传弟子张钰东演唱的视频
1、李斯忠《司马茅告状》“写状”一场唱词
司马茅唱:
问土地不答话,回家去再问张灶君。
(大段念白略)
兄弟快把行装整,速速申冤丰都城。
为兄与你笔墨整,再与你來纸一封。
黃泉路上魂宿店,写下大状往上呈。
在人间官司打不胜,到地府再与他争输赢。
(念白略)
可恨人间变屠场,朗朗天日将人伤。
兄弟无罪含冤死,我的贤妻有德却悬梁。
手拉神桌当院放,一把座椅摆中央。
拨一拨油灯放光亮,再取竹笔和纸张。
司马貌又写冤枉状,告天。告地、我告上苍。
头一笔挥笔不用想,搭笔先告张玉皇,
你既在上方把权掌,咋不与黎民察灾殃,
人人说天心无私主公道,依我看你枉为至尊在天堂,我该告你!
二张状,气满腔,太白真人也荒唐,
人间多少不平事,你察善恶怎不详,我该告你!
三张状,怒满腔,越思越恼阎罗王,
生死权在你手掌,为何错判好人亡,我该告你!
四张状,告财神公道不讲,散金银你为何也怕强梁。
强人因有财和宝,横行霸道更猖狂。
五张状,告城隍失职失分,你为何受香烟不佑贫穷。
六张状,告文昌错掌文远,七张状,告魁星错点文人,
八张状,告土地诸事不问,九张状,我再告家神是灶君。
告到了十张状心血滚滚,做神灵为什麽曲直不分。
恨上来把天神一一告尽,从玉皇我告到左右门神。
张张大状用火焚,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十支状随风飘满天乌云。
恨不能驾长梯与天理论,恨不能掘地门告状入阴。
恼上来我满院撤下无情火,啊哈,啊哈,啊啊啊……哈哈……
司马茅我扑火死质问天君!
2、豫剧音配像《司马矛告状》写状一场 李斯忠 原唱 张钰东配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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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豫剧《司马茅写状》写状一折 兰力演唱_标清(兰力是李斯忠的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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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视频: 豫剧黑头张钰东《司马矛告状》十大告(这是他近十年前的视频。唱词个别处与上面有些不相符)
张钰东是当今豫剧净行实力派表演艺术家,他自幼学戏,专功“黑头”。因其嗓音刚健豪迈,铿锵有力,颇有当年豫剧泰斗李斯忠的韵味,被人们誉为当今之“黑头大王”,并被李派掌门人、著名豫剧表演艺术家、国家一级演员兰力收为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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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大平调《司马茅告状》“写状”一场唱词及视频赏析
先看唱词。
司马茅唱:
在书房我把灯点上,左手又端纸百张。
搬把椅儿当面放,回头再搬桌一张。
司马茅我要写冤枉状,我要告天,告地,我要告上苍!
司马茅提笔不用想,搭笔先告你张玉皇,
你在此天空为神像,咋不给黎民百姓报冤枉,我该给你!
二张大状怒冲尘,专告太白李真人,
你在此九华山上掌大印,唯不给黎民百姓查毫分,我该告你!
三张大状怒不息,专告中岳老天齐,
恁的冤仇都报去,俺的冤仇咋不提,我该告你!
四张大状气狠狠,专告阴曹地府五阎君,
你在此阴曹掌大印,好不该错带俺两个鬼魂,我该告你!
五张状我告下本京城隍,六张状我告下增福财神。
七张状告魁星科场打诨,八张状我告文章帝君。
九张状我告管庄的土地,十张状我告你张家的灶君。
十张大状往空飞,四大公差报是非。
举家人等都死去,撇下我司马茅我是个无有用的。
在家下我发下无穹火,我把这家业一火焚。
阴曹地府里去呀,司马茅一死扑火池。
点评:上面大平调这段唱词,与豫剧对应唱词,结构上非常相似,情节安排也差不多。唯舞台呈现有不同:豫剧中是一人独唱,因为他要自焚,不可能在众人面前完成这一动作。而大平调中司马茅唱这一段时,有土地及灶君两位与百姓打交道最频繁的神仙陪伴,他自焚,可以由这两位小神作证。
1、大平调《司马貌告状》“写状”一场 李秀林演唱 _标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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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大平调李德平演唱《司马貌告状》写状一场_标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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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小宝特别附上】
张钰东的《司马茅告状》上半场演出视频,
特别值得提出的是,在该剧中著名豫东红脸王刘新民、张枝茂、朱坤芳,及刘派弟子梅建伟友情出演。
此剧不仅唱得好,而且乐队伴奏也特别棒!豫东调的韵味特别浓。请你细心品赏!
豫剧《司马茅告状》-上 张钰东主演(下集随后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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