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近三年前曾写过一篇博文,题目是《豫剧著名红脸谢庆军、洪先礼联袂演出的<龙虎斗>全剧》,链接为:。文中曾给出了唱词,但今天翻出来看,唱词中差错及遗漏很多,于是不顾大热天的酷暑,我又逐字逐句地做了修改,该补充的就听一句,记一句,然后打印出来做了补充,该修改的也做了修改。唱词基本上补全了,但最后有段精彩的对白,还是没有记录下来(见唱词最后绿色字部分)。如果哪位网友知晓,贡献出来当不胜感谢!
在豫东有一出红脸戏叫《龙虎斗》,其实就是《辕门斩子》中的“二进帐”。讲的是杨延景的儿子杨宗保私自在阵前招亲,违犯了军纪父亲要斩他,这事惊动了八贤王赵德芳,赶到白虎帐为他讲情的故事。一个是拥有实权的北宋初年,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赵德芳;一个是三军招讨、领兵大元帅杨延景,结果两人互不相让,各说各有理,两个男人吵得不亦乐乎,所以这折戏也叫《龙虎斗》。
为什么又叫《老辕门》(有时也叫《大辕门》)?因为它早于河南省豫剧二团周奇之、盖韵秋、赵籍身三位先生联合改编的《辕门斩子》版本。豫东调的《大辕门》不同于其他的《辕门斩子》或者《穆桂英下山》这出戏,虽然剧情差不多,但是,侧重点不一样,这唱戏的高潮的地方就是“二进帐”。豫东调最早演出《大辕门》,并且留下录音者是杨启超(1929-1994)先生,更早者就无从考证了。
当前演出这出戏的豫东红脸名家有张枝茂、洪先礼、谢庆军等人。我看了他们的演出视频后认为,洪先礼及谢庆军联合演出的版本较好,一是唱词整理得好;二是视频制作清晰度好;三是,也是最主要的,两挂胡子都唱得好,代表了豫东红脸的最高水平。从某种程度说,他们二人合作的《龙虎斗》是豫东调的极品,这也是我费了不少时间整理全部唱词的原因。
视频: 豫剧《龙虎斗》又称《大辕门》
谢庆军饰演杨延景,洪先礼饰演赵德芳 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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豫剧《龙虎斗》(也即老版本的《辕门斩子·二进帐》)全本唱词
赵德芳:(唱)催白龙——
赵德芳来催白龙,法场上搭救王御甥。
来在了法场足离蹬,焦赞孟良恁是听:
恁速速传来往里禀,请出来杨元帅把话明。
焦赞:禀元帅,八千岁进帐!
杨延景:晓知了!
(唱)焦赞传孟良禀千岁进帐(此句重复一遍),南清宫来了臣的八贤王。
八王爷来意我的心明亮,为只为小宗保犯法儿郎。
都只为我的宗保儿军令违抗,绑只在辕门外项吃青钢。
老母亲进帐来把情讲,我未准人情请出了老娘。
焦孟二贤弟进帐把情讲,人情又未准掐出了帅堂。
辕门外二十单四将,一个个只吓得他的面皮黄。
都不敢在大帐来把人情讲,南清宫搬来了臣的八贤王。
八贤王待臣恩义广,俺君臣做事要商量。
既然来,莫违抗,我只得撩袍端带,
撩袍端带离虎堂,我迎接八千岁臣的贤王。
(白略)
杨延景:
(唱)千岁来适方才接驾迟为臣有罪,八千岁的面前臣把罪来陪。
两国的闹不和枪刀对,只杀得为臣我没有计策。
八千岁快拿个连环计谋,好搭救咱君臣转回归!
赵德芳:
(唱)转回归来转回归,我叔王未曾把臣亏。
王御甥犯法何款罪?为什么你杀他项上魁。
杨延景:
(唱)八千岁你莫提我儿宗保,胆大的小奴才犯律条。
三六九我命他押运粮草,小奴才他两军阵把亲招。
有焦赞和孟良忙禀报,我跨马提枪出了朝。
前山上没有见后山上找,穆天王挡住了为臣的路一条。
穆天王被为臣银枪来挑,惹坏了穆氏桂英下山高。
穆桂英下山把仇报,俺一来一往枪对刀。
论杀法我没有丫头的好,小丫头在此马身翩手高。
伸出描花腕,抓住臣肋甲绦。
往上只一举,往下又一捞(拽的意思)
轻轻没费力,摔下马鞍鞒。
只惹得前营后营,左营右营,五营四哨,八姐九妹,焦孟二弟,
一个一个哈哈大笑,笑得为臣脸发烧。
因此上回营来要斩宗保,斩宗保为宋王整整律条。
赵德芳:元帅!
(唱)我可恼王御甥见识短,不该招亲穆家山。
王御甥犯罪本该应斩,念起来儿青春还在少年。
杨延景:
(唱)八千岁你莫提儿少年,你听为臣表三贤:
三国有个周公谨,他七岁领兵下江南。
甘罗十二做宰相,老梁浩八十中状元。
有智谋不在年老少,没智谋空活一百年。
我的八千岁,他也是枉然。
赵德芳:
(唱)杨元帅咱别提周郎年少,恁父子两狼山用计不高。
北国的肖银宗打来战表,他要要老叔王龙凤花朝。
万岁爷在金殿传旨一道,潘仁美挂帅往北交。
出北门无有风帅旗自倒,你的父传一令收兵还朝。
潘仁美在马身传下令号,哪一位后退定斩不饶。
兵行到两狼山安下营哨,潘仁美在小营又用计巧。
黄道日不叫恁出兵发马,看一个黑道日排枪刀。
打一战败一张苏武神庙,两狼山困住了恁父子英豪。
你的父两狼山盼兵不到,你七弟杨延嗣搬兵回朝。
路过到雁门关留名挂号,潘仁美用好酒哄下鞍桥。
有好酒灌醉了七郎年少,推的推翁的翁绑上法标。
射一百单三箭屈死年少,把尸首扔黑河顺水飘摇。
有陈林和柴干将风走了,杨元帅打三更越边而逃。
归京来篡御状本御作保,打五更天未明带你上朝。
我为你提寇准七天来到,我为你南清宫假设阴曹。
行走到密树林将仇报了,扎二百单六枪枪枪没饶。
有本御待杨家哪些不好,念起来我讲情你该恕饶。
杨延景:臣的八千岁啊,
(唱)八千岁既然间提起前情,提前情听为臣我也表表功。
北国的天庆王有书来请,请宋王去观景到幽京。
万岁爷金殿上传下旨一统,才把俺潘杨两家宣上龙庭。
潘仁美他只把帅印挂正,俺父子占先行去往北征。
兵行到燕子岭大炮动,困住了宋王爷难以归京。
我的父在庙院传下将令,他叫俺弟兄八人假扮主公。
我大哥他扮就的是当今宋王主,八千岁,我二哥他扮的是你八王主公。
我三哥被马踏尸如泥烂,我四哥失落到北国城。
我五哥两军阵上杀破了胆,五台山削发前去修行。
七弟死在了潘仁美手,我八弟他征北没回程。
闪撇下为臣杨延景,我单枪独马把守着宋营。
南的反了往南战,北边乱了我去平。
挣来的江山赵家坐,我的八千岁,
你没想一想哪,那一阵不伤俺杨家兵?
八千岁不信臣府看,你看看臣府几口棂?
一口棂,二口棂,打开十口十口空。
一个个为国丧了命,哪一个尸首搬进京?
难道说再保个三年五载,难道说杨门将都死干净?
赵德芳:
(唱)杨元帅咱别提天齐庙,你七弟延嗣惹祸遭。
你七弟力劈贼潘豹,潘仁美拿本上当朝。
老叔王准了他的本,才把恁举家人绑上法标。
常随禀,我知晓,我没坐车撵跑上朝。
要不是本御我到得早,恁举家都吃了我叔王的刀。
杨延景:
(唱)八千岁你莫提天齐庙(此剧重复一遍),董家岭没听你提一遭。
八千岁可记得董家岭,为臣我保你去探大兵。
有一个萧天佐和萧天佑,他本是双双二弟兄。
那个韩昌马身高声喊,我记得八千岁你抱不住马鞍笼。
我单枪独马救过你烈王的驾,你嫌我接驾迟又绑我一绳。
恁给俺杨家保过本,我给恁赵家立过功。
这点情能抵不住你那点情——赵德芳:
(唱)食王禄来受王封(重复一遍),千岁面前你表得什么功?
杨延景:
(唱)食王禄来受王封,千岁面前要表功。
赵德芳:
(唱)我叔王把你封大了,你把我一国亲王看得轻。
杨延景:
(唱)官大是俺的功劳挣,也非是你烈王亲口封。
赵德芳:
(唱)虽然是恁的功劳挣,那也是我叔王亲口封。
杨延景:
(唱)斩不斩是俺杨门子,我不心疼你心疼。
赵德芳:
(唱)这虽然是恁杨门子,也是御王的御外甥。
杨延景:
(唱)午时不斩杨宗保,五阎君打不开丰都城。
赵德芳:
(唱)今日你斩坏了杨宗保,招讨帅印你挂不成!
杨延景:
(唱)你看我要斩要斩定要斩!
赵德芳:
(唱)我看你不能实不能!
杨延景:
(唱)八千岁与我做了对(重复一遍),我这猛虎怎敢斗蛟龙?
不使王法他不怕,不使国法他不惊。
叫焦赞,孟二兄,来给我打鼓升堂虎威整,把话说给千岁听。
【下面有两人非常精彩的对白,只能捡主要的几句对白列于下面。后面他们的对白没有记下,仅把意思加以说明。
杨延景白:八王千岁,你抬头看看。你来到什么地方?
赵德芳白:来到你这小小的白虎大帐。
杨延景白:你且住口,本帅白虎大帐,行令斩人的地方,请你个烈马……(没记清)
赵德芳白:哈哈……,啊嘿,且莫说你这小小的白虎宝帐,就是我那叔王三六九日上朝,上得殿去,我怀抱瓦面金锏,愿意走走,我就走走;我不愿意下去嘛,我就下去。满朝文武,见了本御,低头的低头,眯目的眯目,就是我那叔王,竟有困龙之绳,斩龙之剑,愿你个小小的招讨……(也没记清)
随后杨延景又拿出前朝韩信作例子,说到刘邦跨马闯辕门,去营救一个大将,被韩信把马蹄子砍去了,以此要挟赵德芳就范。赵德芳仍旧没有示弱。
杨延景最后毫无办法,采取了比韩信更狠的办法,把赵德芳骑的白龙马杀了。】
赵德芳:
(唱)辕门外斩了白龙马,倒叫千岁我活吓煞。
怒而不息把帐下,看哪个敢把御甥杀。
杨延景:
(唱)焦赞孟良恁也太胆大,恁气得本帅我咬钢牙。
且别说恁搬来八千岁,宋王爷的御驾到,我论的是王法。
【附注】豫剧《辕门斩子》豫东红脸王张枝茂、鲁加胜主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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