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党梆子的发展过程中,乐队是一支极为重要的力量,而鼓师和琴师在其中更是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然而,相对于名角来说,鼓师和琴师是名符其实的幕后英雄,我们对于他们的了解,往往只是演出字幕或音像制品封面上的一个名字,而对于他们的生活和艺术经历却知之甚少。
2012年7月17日,我们专程前往长治市剧团家属楼,拜访了上党梆子著名琴师靳山海老师。
面对我们的镜头,靳老师侃侃而谈,把他从艺以来的点点滴滴一一进行了回顾,并拿起头把,为我们拉了“四六”、“中四六”、“大板”等板式的旋律。虽然好久不拉琴了,但他的演奏仍然优美动听。
在整个采访过程中,靳老师的话又一次印证了一个道理:一个事业上的成功者,必须具备两个条件:天赋和勤奋。
靳老师天性聪颖,对音乐有着敏锐的感觉。跟一些成功者经受挫折无数不同,由于良好的天赋条件,靳老师在艺术之路上可谓一路顺风。他自小就对音乐有着浓厚的兴趣,十一二岁就自己动手制作了一把头把,而且拉出了名堂,成了方圆几十里的小名人。1955年,陵川民锋剧团招收演职员,靳老师拉了一小段曲子即被选中,招入正式剧团,而且入团后半年即开始拉头把。在晋东南现代戏调演过程中,靳老师又因高水平的演奏技艺被选中,调入了晋东南专区上党梆子青年团,一年后合并入晋东南专区一分团。进入专一团不久,二十出头的他就随团赴沈阳拍摄电影艺术片《三关排宴》。由于老琴师不懂简谱,团里只好临时在能拉头把的乐队成员中挑选琴师,像以往一样,命运又一次垂青于他,于是,他担起了为拍摄电影操琴的重任,从此成了剧团乐队的骨干力量,一干就是几十年。几十年来,作为琴师,他以精湛的演奏技艺,为《李双双》、《打金枝》、《十里店》、《秦香莲》、《法门寺》、《雁门关》、《骏马岭》、《两地家书》、《吴起平乱》、《杀惜》《斩花堂》、《初定中原》等多部优秀剧目伴奏,为上党梆子的发展做出了卓越的贡献。
当然,天赋条件好只是为一个人的成功提供了可能,即使是开赋极好的人,若想有一番成就,没有长期的艰苦努力也是不可能的。靳老师在事业上一帆风顺,并不意味着他没有付出努力。交谈过程中的两个细节足以证明这一点。靳老师说,他小时候练琴是很刻苦的。在上党梆子乐队中,拉头把要兼吹唢呐,当他练头把达到一定水平时,就开始练吹唢呐了,每天早上五点钟就起来练习。当时村子里常有狼和豹子光顾,为了安全,他只好关上大门在院子里吹,就这样坚持练了一年多时间,才掌握了唢呐的吹奏技艺。剧团在沈阳拍《三关排宴》时,被确定为琴师之后,他就下决心一定要把自己的最高水平拿出来。于是,在气温零下三十多度的情况下,他每天早上在外面练功,上午手就完全麻木了,下午进棚录音时才能恢复灵活的感觉。四十多天里,每天如此。在零下三十多度的环境里坚持练功,其中的甘苦,是我们今天的人难于想像的。
在采访过程中,有一个细节给我们展示了靳老师性格中非常可爱的另一面。还在十几岁的时候,他被招入了陵川县剧团,而且半年后就开始拉头把。每次演出时,他都要特意把前面的幕布卷起来,为的是让观众看到自己。当时他买不起手表,就在手腕上戴了个指南针。于是,看戏时,观众听着入耳的头把声,免不了要往乐池里看,每当这时,观众都会看到乐池里那个拉头把的小伙子,十五六岁,戴着“手表”,拉起头把来精神抖擞,气度不凡。说到这里,靳老师笑着说,“那时年轻,觉得那样很“抖”(方言词,很得意、自豪的意思)”。谈到这里,我眼前展现出一幅生动的画面来,那个风华正茂而又才华横溢的小伙子多么可爱!
靳山海老师还有一件非常得意的事,那就是改进头把。在此之前,头把用的是牛筋弦,琴筒上方的杆没有如今这样长,原来的竹皮弓拉起来也很不舒展。牛筋做琴弦有一个缺点,随着温度等的改变,牛筋弦拉出来的音也会有所变化,需要操琴者随时进行调整,很不易把握;牛筋弦做的头把,拉出的声音也略差些,“味儿出不来”。1986年,参加山西省青年团评比演出时,靳老师把头把进行了改进,牛筋被弦换成了钢丝弦;相应的,琴筒上方的杆也加长了一倍。此外,弓也换了,弯曲度不如原来的竹皮弓那样大了,拉起来很舒展。这样一来,头把的声音比原先悦耳多了,在演出结束之后,引得一些朋友纷纷上台来看,他们感到很好奇:到底是什么乐器发出了如此美妙的声音。不过,改进之后的头把还存在一个问题,音色虽然变美了,声音却较小,头把的声音在乐队里显得不够突出。为了解决这个问题,靳老师在演奏时,在手指上戴上了“手帽”,这样一来,不仅头把的声音被突出了,而且听起来更有味道。改进头把,为上党梆子的发展做出了重大贡献。
对靳老师的采访结束了,但他谈到的往事时常在我脑海里浮现。靳老师和乐队的师傅们为上党梆子的发展做出了巨大的贡献,没有他们,上党梆子就不可能世代传承,流传到今天。在此,让我们再次向那些幕后英雄们说一句:谢谢,感谢你们的默默付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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