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一清,1932年出生,山西省兴县人。国家一级演员中国戏剧家会员山西省戏剧家协会理事,山西省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
编者话:他师承著名的“九岁红”高玉贵,自行揣摩形成了很有特点的“背股音”;他命运坎坷,却笑对人生。如今年过八旬,依然宝刀不老,仍在不断的学习和发扬传统技艺的精华。
2012年6月9日,是我国第七个“文化遗产日”,这一天,忻州市体育场内人头攒动,鼓乐声声,共同见证了省级第三批“非遗”传承人的公布。在众多的传承人中,北路梆子名老艺人孙一清的名字引起了人们的关注,他是老一辈戏剧艺术家具有代表性的人物,但他的人生也充满了戏剧性的色彩,现在就让我们一起走近他了解他。
孙一清的老家在兴县,那时候县里面有两个戏剧团经常在城里演出,13岁的孙一清和伙伴们都爱看戏,觉得这个东西好玩,但总看也过不了瘾,于是十来个孩子就在一起拿麻做髯口,用木头棍子顶枪杆子,经常玩唱戏的游戏。但这样的游戏毕竟是短暂的,因家中极度困难,他不得不挑起生活的担子。十四岁的这年,他接连打了两个工,一个是给人家干农活,一个是干铁匠,但由于种种原因,他却都被辞退了。
真是那句戏如人生,人生如戏啊,孙一清还没走上唱戏的道路,就已经在现实中饰了多种角色。
到了1949年,孙一清就给领导当上了通讯员。干了一段时间,他觉得很没意思,便要求去当时的文补校学习,可当孙一清去了文补校时,面对的却是文补校撤销了,这对想上学的孙一清来说是遗憾至极。失望之余,他想到了唱戏,这也是他埋在心底很久的愿望,虽然命运再次和他开了玩笑,但他也就此走上了热爱的戏曲道路。
孙一清的夙愿总算实现了,但看戏容易演戏难。真正到了这个圈子里,什么都是空白,只能从头学起。那时剧团没有师傅,什么都是自己琢磨,孙一清就凭以前看戏的印象,想着怎么表演。那时住的是集体宿舍,别人休息的时候他不敢练,怕影响大家的休息,只好午饭后在食堂练,一个人像着了魔一样比比划划,到了晚上,大家都休息了,他又到院子里,在月亮地里照影,看一看表演动作、台步、手势、排架,边琢磨,边看一看影子,再自己比划比划。
在孙一清的勤学苦练下,四十天后,演出机会来了,剧团给他分配了个配演。虽然是个配角,但这对孙一清来说也是非常欣喜,为了把这个配角演好,他下了很大的功夫苦练,甚至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功夫不负有心人,这次演出后,孙一清得到了同行和观众的一致好评,同时也是对孙一清今后的发展是一次鼓励。
这以后,孙一清在自己刻苦认真的努力下,饰演的角色陆续多了,由于他表现突出,剧团连重要角色也让孙一清演了。尤其在宁武演出《三打祝家庄》得到县领导和观众的一致好评后,孙一清更是把满腔热爱戏曲的劲儿全使出来了。 1953年,孙一清所在的剧团和定襄剧团合并,成立了忻县专署晋忻剧团。这对孙一清来说又是一个新的开始。1954年,剧团从呼市请了来了艺名小十六红的冯金全来担任指导。孙一清自从看了冯金全的表演后,整天魂不守舍,总想向冯老师学艺,于是勤快的他自有他的办法。他开始接近冯师傅,给冯师傅端茶倒水,上街跑腿。果然,冯老师看出点儿门道了,面对眼前这个实实在在的小伙子,他动心了,手把手诚心实意地把自己的拿手戏《二堂献杯》和《青山英烈》都传给了孙一清。这两个戏为孙一清在戏曲的道路上更是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1954年冬天,全省戏曲观摩演出,北路梆子是展演节目,当时是九岁红高玉贵老师和北路梆子著名表演艺术家贾桂林老师演出,演出以后省领导觉得北路梆子唱腔非常好听,情绪激昂慷慨,就决定恢复这个剧种。
调演完了,北路梆子剧团也成立了,唱中路的孙一清服从分配调到了北路,但这可难坏了孙一清,本来在中路已经是轻车熟路了,改唱北路真的是无从下手,后来领导出面让孙一清向高玉贵学习,从此,孙一清总算正式找到了师傅。
拜高玉贵为师傅后,孙一清是从头学起。首先高师傅对孙一清的嗓子是非常不满意,他认为孙一清的本音嗓子根本就不能唱北路,后来高师傅就让孙一清找背音,他把找背音的窍门全部讲给了孙一清,掌握了要领后,孙一清就开始行动了。
他找到了忻县东城墙,在那儿有一个很大的牛脏泊子,冬天就结了冰,于是每天早上六点钟,高老师领上孙一清叫他爬到冰上,嘴对冰哈气,哈个三五分钟后停止,抬起头来往出喊音,喊完后再哈,就这样周而复始不停练习,只用了十来天,孙一清就练成了后来属于自己风格的背股音。
接着就是磨练意志的练功了。练功先是吊嗓子,完了就是练甩头,甩头功也是一门硬功,得边转圈边走,走上这么三五圈子就晕的恶心,有时候连早饭也不想吃。可勤学的孙一清为了自己心爱的戏曲艺术,硬是坚持了下来。他不仅自己单独练功,还要跟上集体练,就这样,孙一清凭着辛苦,一个冬天,竟然就把高师傅的拿手戏《斩子》给拿下来了。
人们爱说教会徒弟饿死师傅,但高师傅却认真地教孙一清。高师傅把自己最拿手的一句乱弹也毫无保留的传给了孙一清,后来孙一清在唱这句乱弹的时候,观众就非叫好不行。
孙一清有师傅的指点如鱼得水,再加上自己的努力,把北路梆子的唱腔、曲调、念白掌握的是游刃有余,与此同时,他还注重唱功,使背股音曲调更为高亢,创造了很多花腔。可是,尽管事业如日中天,可演出中却是频出小插曲。60年代,孙一清和同伴到五台县演出,期间准备拍《血泪仇》,怕演出中出纰漏,勤奋的孙一清一个人在沟里熟悉台词,台词的内容是回忆国民党如何欺压老百姓,这时,值勤的民兵路过听见孙一清国民党长国民党短,急忙下来稽查。
经过好一番解释,孙一清总算是脱险了,但这样的事情偏偏在孙一清的生活中是经历了好多次,这让老人讲起来也是忍俊不禁。
这样的事情发生的多了,也就见怪不怪了,孙一清继续为自己喜爱的戏曲不断地努力着,在饰演角色的过程中,和同行们一起去其糟粕,取其精华,使人物更加生动,唱腔更加自如。这也是孙一清事业的巅峰时期。但就在这个时候,由于孙一清连续演出,嗓子过度疲劳,甚至话都不能说的时间长了,可祸不单行,两张大字报把他就打成了保皇派。
这时候的孙一清不仅不能治疗嗓子,还得参加劳动,又是修马路,又是当送水工,甚至当上了煤矿工人。之后,嗓子又好不了,真的是雪上加霜。于是,他决定改行,同时也多方求医治疗嗓子。孙一清想改行本就是不得已,但随着嗓子的好转,他决定收回心来,在心爱的戏曲舞台上继续唱下去,为北路梆子奉献自己的美好年华。1980年,孙一清和同伴们到北京拍《金水桥》,拍完以后,到中南海给中央首长汇报演出。
1983的8月份,孙一清到五台窑上村演出,演出完毕,由大卡车送他们回来,孙一清挤上了车,还没坐稳,车就开了,没防备的他一下就闪下去了。经医生检查,孙一清这是胯骨裂缝了,这下,对孙一清的艺术人生是一次重大的打击。经过精心治疗,他才又勉强回到舞台地。
1986年,他和李月梅录制了《九件衣》,1987年,他又和贾桂林老师录制了《李三娘》,尽管病痛后遗症不时折磨着他,但他为了自己心爱的艺术,继续坚持为北路梆子尽着自己微薄的力量。可是病魔还是不放过他,最后居然走路也成了困难。没办法,命运多舛的孙一清从此正式告别了心爱的戏曲舞台。
孙一清虽然再不能唱戏了,但他特别关注北路梆子的发展。他自己一直珍藏着心爱的纱帽翅,经常拿出来琢磨,但有一次,同行里的一个小辈问他看看他的纱帽翅,他却慷慨地给了人家。孙一清说,他对北路梆子现在也不死心,但实在是岁数也大了,而且嗓子早就也坏了,心有余而力不足,但对北路梆子特别珍惜,因此学纱帽翅的来了他就给了他们,主要是为了发展北路梆子。
2010年月11月22日,北路梆子声腔研讨会孙一清专场在忻州市艺术研究院举行。研讨会上,大家听了他七十年代的《打金枝》,八十年代的《九件衣》,对他的演唱风格和独特的行腔韵味分别提出了意见和建议,以他的演唱风格为切入点对北路梆子的声腔改革拉开了序幕。
孙老告诉我们,那次会议他非常感谢单位,也感谢共产党对北路梆子这个剧种的关怀,现在虽然年老了,81个春秋了,但只要有人学,他还是愿意把原来的东西倒腾出来,为北路梆子剧团的发展出点力。多么朴实的话语,孙一清,当年和贾桂林一起辉煌过的艺术家,尽管命运给了他诸多不如意,但他作为北路梆子非遗传承人,仍在发挥余热,他独特的演唱风格,仍被许多老戏迷回味无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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