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篇、不是徒弟的徒弟
(2017,12,22--28日修改)
目录
根深蒂固的误传
并非误传的钦佩
钦佩之余的融会
融会之上的创新
创新之中的精进
精进之外的拓展
拓展之后的评比
评比之内的成就
成就之间的特色
特色之列的特点
根深蒂固的误传
段二淼不是赵清海的徒弟,胜于徒弟,不是郭金顺的师傅,胜似师傅。这并非“优孟衣冠”那样装出来的效果,而是一人传虚,万人传实,传出来的佳话。
一天中午, 上党梆子资深专家程伏舜院长对我说, 段二淼作为郭金顺的师傅,许多真东西传给了郭金顺。第二天一早,又慎重其事来电纠正:郭金顺不是段二淼的徒弟,是被误传误导了。这误传,在我心中扎根也有几十年了,虽然没有长成参天大树, 结出奇香异果,却让我坚信:形成如此误传,越发证明他们之间的传承关系深入人心,根深蒂固。
法国一位思想家说过,河流能把人们带到想去的地方,是因为自身是运动着的路。面对奔流不息的戏剧艺术传承大河,我更赞同樊国宾先生的赞词:“做事大开大合”,“为人有情有义”,“艺术上创流派开风气”。此三点,赵清海、郭金顺师徒做得好,不是徒弟胜于徒弟、不是师傅胜似师傅的段二淼做得更好。书法史上讲:“褚遂良学书,少则服膺虞监,长则祖述右军。”虞世南和王羲之都是褚遂良学书的标杆,只是师承的前后不同罢了。郭金顺自己也说过:他是成名前得益于赵清海,成名后服膺于段二淼。
从书上和网上都可以看到:赵清海的亲传弟子,段二淼的“名誉”徒弟郭金顺,比段二淼小16岁,出名至少要晚17年, 应该说是两个辈分的人。郭金顺1915年出生于高平县南关的一个梨园家庭。父亲郭生生是上党梆子旦角演员,祖父在戏班子里做过水纱。郭金顺10岁随父学戏,14岁在高平会戏扮演《挂龙灯》中的赵匡胤一鸣惊人。也是一蹦跳在青云里——当交好运。17岁那年,正当春和雨润、百花盛开的季节,小金顺与“戏王”也即比他年长34岁的赵清海不期而遇。赵清海看了他的戏,非常喜欢,配演了《挂龙灯》中的高怀德,收下了这个日后在上党梆子艺术史上大有作为的徒弟,由此开启了他的当头鸿运。郭金顺三年出师, 1934年、1935年两次赴省城太原演出,也像赵清海获“宫调泰斗”、段二淼获“誉满并门”缎幛一样,郭金顺获“后起之秀”缎幛。
由于郭金顺开蒙师承赵清海,成名后长久地吸收了段二淼的真东西,崇拜赵青海和段二淼的观众,都可以从郭金顺身上得到较多的艺术享受。加之段二淼更加深入人心,更受观众追捧,以致受到热捧的郭金顺竟然长久地盛传为段二淼的徒弟。
当然,正像同为孔子的著名弟子,子路性暴勇武、颜回厚德顺从、子贡善办外交、冉雍长于政事,郭金顺成就什么特色,性格方面的、内在的、先天性的东西,不是娘胎里带来的,也是本来就有的,加之任何一位戏剧艺术名家都有自己独特的追求和历练,所以郭金顺既不是赵清海,也不是段二淼,郭金顺就是郭金顺,这一点毕竟也不可否认。然而,尤其不可否认的是,段二淼的名气毕竟太大了,崇拜他的观众也实是在太多了,郭金顺又是那样敬重、佩服和学习他,师从他,被广大观众以至戏剧人误传为段二淼的徒弟也就在所难免。同时我想,上述误传之所以如此根深蒂固,恐怕还因为郭金顺前世带来的东西与段二淼太接近了,后天开发又受段二淼的影响太深刻了,以至郭金顺虽然是赵清海的亲传弟子,天性的因素却与段二淼更加接近,所以使他反而距离赵清海较远,贴近段二淼较近。这样,观众普遍认为他是段二淼的徒弟,也就成为顺理成章,理所当然的印象。
并非误传的钦佩
为着进一步研究段二淼对郭金顺的影响和郭金顺对段二淼的师承,经吴向周老师介绍,几经周折,我终于找到了知情人姜学忠老师。
姜老师是胜利剧团的鼓师,通常叫做掌鼓板的。他的师傅郭江科是上党梆子有名的“鼓板大王”。当年曾经流传过这样一个说法:段二淼唱得好,郭江科打得好,李大友拉得好,“三好”是绝配。还有一种说法:昆梆罗卷黄360梆,段师傅能唱下来,郭师傅能打下来,李师傅能拉下来,“府”、“州”两地无人可比。还有一位老戏迷甚至说:“绝配”就是绝配,真是绝了!那种轰动效应,不说本地戏无人可比,就是在大剧种的名家名剧那里也没有见过。听如此说我想:这就是戏剧之乡吧,戏好,观众也好啊!
姜老师好像是怕我对此说重视不够,特别强调:大凡有本事的人,一是追求完美,二是维护完美,遇到有损完美的事,难免动点肝火。一次段师傅的演唱有些变化,事先没有与郭师傅沟通,引起肝火风暴,让他下不来台。段师傅当时也觉得郭师傅有些过分,事后想想,艺术要精,就得共同维护完美,从而对郭师傅更加敬重,两位大把式始终相处得很好。越是是大把式,越是精益求精,越是互相尊重。我接着说,越是注重互相取长补短,加强艺术修养。这就是“大”之所以为“大”啊!
谈到段二淼与郭金顺的关系,姜老师未加思考便说:段师傅威信极高,艺德极好,不仅郭金顺敬佩他,“潞府”和“州底”两派艺人都敬佩他。他艺高不自满,心高不自大,不管是谁,只要请教,从无保留。他对观众的尊重尤其敬若神明。无论下雨下雪,甚至狂风暴雨,哪怕台下只有一个观众,他也一样卖力表演。如此高风艺德,在观众中影响很深,同行佩服,徒弟辈无不礼敬有加。
当然,越是高徒对师傅的敬重越进一层,对师傅身上的好东西越看得重。郭金顺虽然不是段师傅的入门徒弟,但最佩服段师傅,在敬重和学习上如同徒弟,人前人后都以师傅相称,在学习吸取上甚至比普通徒弟还要多,还要好,还要深。
姜学忠老师如此说,似乎将我领入一种高境:江河在流动中产生活力,增加流量,发出声响,形成奔腾巨流,艺术上的大局面不正是由此而成吗?
郭金顺与赵清海、段二淼有三同:下的同一条河——从小下到戏剧艺术这条流动的长河中,一生没有离开;走的同一条路——在刻苦求工求好的路上永不回头;同样住过一系列“班社”,得到广阔的学习机会。也和赵清海、段二淼住过诸多班社一样,郭金顺先后住过“常关戏”、苏庄戏永顺班、伞盖戏公益班、高平三乐意班和万益班、王教戏三义班、壶关三乐班。这些班社的诸位名把式,都应该对郭金顺有过一些影响。其中高平三乐意班的掌班是赵清海,壶关三乐班的头名小生曾是段二淼。
综合而言,对郭金顺影响最大最深的还是赵清海和段二淼两位泰斗级艺术家。一些老戏迷看郭金顺演唱,会一一告诉你,某一句是跟谁学来的,某一点是谁指点过的,他自己在那儿那儿有什么改进和提高,其中最多的还是赵清海和段二淼两位大师的东西,从思想深处对他影响最深的也是赵清海和段二淼两位大师。
京剧大师俞振飞说他的老师程继先老先生最心重“材料”,说过:“没有演员材料的人,即使有名师,也是没法造就的”。梅兰芳先生则肯定:“大凡一个有高度艺术的名家,经他指点一下,那真有画龙点睛之妙”。一些老演员、老戏迷包括程伏舜院长都认为:郭金顺原本就是当演员的好材料,经过多方学习,特别是精心学习“州底派”代表赵清海和“潞府派”代表段二淼两位大师的好东西,经过两位大师的亲手点拔,这样,通过在继承中学习,学习中创新,成就为独树一帜的名家。栗守田先生在《上党梆子》《郭金顺传》中也写道:郭金顺演《挂龙灯》,是成名于“赵”,深造于“高”,一生不知演了多少次,每次演出都使人得到高度的美的享受。这当中的“赵”虽然是说赵匡胤,但其中的艺术则主要是赵清海也包括段二淼的东西;其中的“高”虽然是高怀德,但主要的寓意也可以理解为郭金顺在饰演这一角色中吸收段二淼的东西较多,自己的创造也较多。尤其是高怀德登城楼的表演,他是既有继承,又有发展,嗓音和武功都得到充分展示,可谓冠绝一时,令观众持久着迷。我问到这个情节,姜学忠老师说,《挂龙灯》是二黄戏,段二淼师傅和他的大徒弟温喜云都经常演唱这出戏,各有绝招,很受欢迎。郭金顺很注重学习吸收,在此基础上琢磨出一些自己的东西,尤其是扎靠登楼的表演,是郭金顺的拿手好戏,每表演到此,必定叫好,别人比不了,但他说到段二淼师傅,任何时候都是一脸的敬重,一心一意的佩服。
钦佩之余的融会
受姜学忠老师启发,我又向长期研究过郭金顺的苟有富老师请教。他取出几年前写的研究文章《著名须生演员郭金顺》,明确告诉我,这是对郭金顺的一个总结性成果。此文除了对郭金顺的拜师、历练、走红几段历程有如数家珍的精确描述,还对郭金顺有一个鉴定书式的评价。即:
郭金顺(引号内容用楷体排)“在长期的舞台实践中,由于勇于探索、改革、创新,坚持锲而不舍的进取精神,在戏曲唱念做打基本功的修养上,达到极高的造诣。特别是他的唱腔艺术,更是博采众长,巧妙地吸收了‘州底’、‘潞府’两大流派的长处,加以融会贯通,独辟蹊径,在上党梆子艺坛上,积当代绝技于一身,逐渐形成了自己独树一帜的艺术风格。”
这里所说的“州底”“潞府”两派的长处,首先应该是各自的代表人物赵清海和段二淼的东西。“州底”派的特长是字正腔圆,强调情、趣、味三者统一,注重人物心理刻画和突出意境创造与深化,唱中见情、深入浅出、张弛得度、引人入胜,在含吐、装饰、顿挫等技巧上都有独到之处;“潞府派”的特长是流畅自然,嗓音宽,音色亮,真假声转换自如,尤其是行腔旋律多大跳,激情昂扬、挺拔清亮、灵巧健美、圆脆流利,委婉跌宕中不失阳刚,高入云霄中尤其悦耳动听,令人畅快无比,心醉心迷。
梅兰芳敬佩的京剧名家王凤卿说:“有了结实的功底,还要懂得戏理、戏情,老师口传心授之外,还要自己捉摸,从书本上也可以得到益处。遇到名师益友,千万不可放过,必须想尽办法把他们的好东西学到手。”郭金顺在兼取赵清海、段二淼“两长”的同时,还特别注重将两位大师的东西与别的名家融会。据《戏剧资料》记载:曾在省城获“魅力雄厚”四字缎幛,与赵清海、郭金顺、申银洞合演过杨八郎的“全把式”靳伯庐(原名白驴)在《雁门关》中唱“适才藩王对我讲”一句的拖腔时,有个“嗨嗨”腔:“适才嗨嗨——藩王——对我讲——” 那婉转的音波,像小溪迭宕生声,又像清泉荡起涟漪,听起来很美。郭金顺由羡慕而生模仿之心,将此与赵清海的工正平稳、听起来很文气的特点,段二淼的字正腔圆,听起来很明亮挺拔的特点加以融会。这样,他在唱“马踏淤泥乱箭穿”时,既有赵清海的工正清丽、段二淼的挺拔明亮,又有靳伯庐的婉转迭岩,内行一听,颇有来历,外行听来,浑然一体,绝无斧凿痕迹。一些老戏迷听这样的演唱,也像行家欣赏书法,可以由此听出其中所蕴含的各位名家的个性因素,追溯到许多很深远的东西。
如果我们的研究再深入具体一些,便会看出,愈到后来,郭金顺受段二淼的影响愈多一些。这是由于赵清海去世早,师傅离世后,郭金顺虽然没有正式拜段二淼为师,却在内心里认为师傅,不仅在唱腔和叫板上学习和吸收了段二淼的东西,而且始终将向段二淼师傅学习作为自觉追求。特别是五十年代,成立总团,段二淼任总团长。高平朝阳剧团上调与胜利剧团合并,郭金顺任第一分团(梆子团)团长后,更是近水楼台好得月,经常接受段二淼的指教。比如他唱《仙云栈》中“学一个关公挡奸曹”一句时,嗓音拖的很长,总团长段二淼及时指出:“县官听说丞相的儿子要去抢亲,心里急如星火,哪能慢条斯理地唱呢?”他当即接段师傅的要求改正了自己的唱腔。不论哪出戏,他总是针对每一个唱腔,每一个身段,每一个动作,一而再再而三去推敲,去向段师傅请教。
郭金顺最令人钦佩的是见“长”礼敬,见“好”必学。他在向最为佩服的段师傅请教学习的同时,绝不放弃多方吸取,而是百尺竿头再提高,顺时超拔重创新。仅以叫板而言,他除了牢记赵清海和段二淼的好东西,就特别注重从多方面借鉴、吸收,融会贯通,创造自己的特色。因此才有了被专家赞誉为千姿百态的叫板风格:有的庄严肃穆,有的清新活泼,有的幽默风趣,有的凄惨悲伤,有的高昂挺拔,有的低徊婉转,……为此郭振朝先生曾给出过一个结论性评价:郭金顺在艺术上是一个善于继承,又敢于发展的艺术家,他的叫板,因人、因时、因事、因地之不同,各有讲究,绝不雷同,变化万千、百态千姿、各呈特色。他的唱腔,依据剧情和剧中人物此地此时的情感变化而变化。比如《打金枝》中唐代宗登殿时的五十多句唱,他是一气呵成,字字珠玉。尤其是最后的“一步一步步步步步往上提”,是全段的高潮,是要彩的地方。他巧咬字,善切音,字字推进,既恰到好处地表现了唐代宗当时的真实情感,又极为有力地推进了戏剧节奏,成为至今多有传唱的上党皮黄著名唱段。又说,他创造的老生腔,如《两狼山》的著名唱段,给上党梆子唱腔增添了新的腔调,得到同行的公认与推崇。
说到前辈演员的影响,特别是大师级名家对晚辈演员的影响,还不能不说到最具直接性和深刻性的同台演出。梅兰芳先生就说过,他虽然只与谭(鑫培)老板同台演出过三出戏——(破折号)《桑园寄子》、《四郎探母》、《汾河湾》。但每跟他配一次戏,就有一次新的体会。他的演技、他的吐字行腔、他的“拿尺寸”的本领,谁都比不了。那种启发,那种熏陶,那种影响,是很深的。郭金顺与段二淼先生合作共事十几年,《雁门关》《乾坤带》《清河桥》《战宛城》等戏都同台演出过多次,还有《闯幽州》。申双鱼和姜学忠等各位老师忆及当年同台演出轰动情景,虽然一个甲子过去了,依然像昨晚刚看过戏一样激情澎湃。《上党晚报》刚发《盆地天声》第二部第一期,申双鱼主席就打来电话鼓励支持,表示一定会倾其所有,告诉我问到的一切。他还特别说到,当时潞城东门里有个大舞台,一次唱《乾坤带》,段二淼一出场就轰动了, 那个热烈真是让人终身难忘。如果要比喻,两位大把式同台演出,真是比过大年还喜庆和高兴。
融会之上的创新
我在电话中恳请程伏舜院长多谈谈赵清海、段二淼、郭金顺之间的传承关系,尤其是传承基础上的创新。程院长缓缓说道:上世纪五十年代,看过郭金顺的戏,正是《挂龙灯》。只记得观众赞不绝口,甚至有人喊:“看,小群孩,群孩的徒弟!”当时自己还不理解妙在何处。七十年代开始和郭金顺交往,知道他是赵清海的正传弟子,同时受到段二淼的深刻影响。这个戏也是赵清海、段二淼的拿手戏。他们三位演技都很出色,可以说各臻其妙。仍以饰演高怀德为例,赵清海师傅对角色体会深刻,善于表现角色复杂、细腻的心理活动。唱腔上特别注重情、趣、味三者统一。尤其注重通过唱腔刻画人物心理,突出意境创造。真正是唱中见情,深入浅出,张弛得度,引人入胜。段二淼师傅作为和赵清海同样重要,甚至比赵清海影响还要大的上党梆子表演艺术家,突出的特点是扮相好,唱功好,道白也好。咬字清, 送音远, 动作尤其美。当时还没有麦克风,又是露天演出, 场外还有卖吃喝杂玩的吆喝声,但最后边的观众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受到感动和震撼,功夫真是了得。他还特别强调,这清楚, 还不像我们平常对话,只是听明白了,而是通过以声传情,声情并茂,音调结构结合着韵律,声声有情,声声有味,声声有节奏产生的美。这声、这情、这韵、这味、这佳构,深深打动观众,感动观众,润泽观众,产生一次又一次轰动效应,成为令观众持久着迷的偶像。
程院长深思片刻,又继续说:就功夫而言,郭金顺与赵清海、段二淼两位前辈大师相比,可能要差一点。但他学习吸收了两位前辈大师的优点和真传,又善于适应时代进行创新,他的唱念做打明显有了新的时代气息。最显著的是唱腔走向甘美悠扬。但他的纯度把握得好,甘美之中有阳刚,委婉之中有直朴。这一点,后来的演员赶不上。
我请程院长再度深挖比较。他说:郭金顺在《挂龙灯》中,是把赵清海和段二淼的优点吸收融化,加上新时代、新文化背景下,各种戏剧表演都顺应潮流实行改革,刻画人物更加细腻了,郭金顺唱腔和表演的变化是显而易见的。把式毕竟是把式,在纠正失误上也和赵、段两位前辈一样,很见功夫。还是演高怀德,一次登楼,感觉靠绳松了,靠旗斜了,但他遇险不慌,边登楼边系靠绳,动作稳健、潇洒、优美,令观众叫好不绝。都说创造与偶然分不开,主要还是经验丰富,演技老到,否则很难做到这一点。这一次系靠绳竟为上党梆子留下一个经典动作。实在说吧,不管是继承,还是创新,都不是容易的事情。过去的老艺人之间讲继承多一些;后来受新时代、新思潮的影响,强调创新多一些。其实,不管是继承,还是创新,都要求吃水要深。就像一条大船载的东西多了,吃水一定很深。郭金顺对这一点理解很到位,所以他从来不骄傲,也从来不满足。他任何时候说到赵清海师傅和段二淼师傅,都是充满敬意,从来都很少谈到自己的创新。
发表评论 取消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