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年5月20日,北路梆子被列入第一批国家级非遗名录。12年过去了,情况不容乐观。“2017年,只招到12人学北路梆子。”山西省忻州市北路梆子戏剧研究院院长、北路梆子国家级代表性传承人杨仲义忧心忡忡,“再不解决后继无人的问题,不消10年,北路梆子可能就会消亡。”

北路梆子,又名“上路戏”,与中路梆子(晋剧)、上党梆子、蒲州梆子并称山西四大梆子,形成于十六世纪中叶,十九世纪初叶趋于成熟。数百年来,北路梆子以其慷慨激越的边塞风格,流行于晋北、张家口、包头、呼和浩特等地。鼎盛时,北路梆子班社百余个,有三顾园、五梨园、成福班等30余家颇有名声。

招生难 教师匮乏

这个古老的剧种正逐渐边缘化。“目前在山西省,北路梆子的专业剧团仅有2个,演出者不超200人。去年,忻州市职业技术学院的北路梆子表演专业仅招到12人,不到计划的1/3,遭遇招生难、教学难、就业难的传承困局。”杨仲义说,戏曲演员需要在学校里系统学习几年、剧团舞台上打磨几年,成长周期十分漫长,能成为“角儿”的少之又少;加之市场变化,导致许多剧团不得不常年在山村奔波,条件艰苦又回报低微,使得愿意报考戏曲专业的学生越来越少。

招生难,教学更难。忻州市职业技术学院艺术系主任张香萍介绍:“自愿学习戏曲表演的学生多为农家子弟,很难承担上学的全部费用。培养戏曲专业学生的经费也较高。比如在教学设备上,教具包括戏曲服装、道具、大型排练厅,以及排练厅内地毯、把杆和电教等设备,在实习演出时还要有舞台演出的设备;在教学形式方面,采取的是分行当、分专业、分器乐教学的小组课和一对一的小课教学,教师的课时量比普通中学的教师大得多。资金短缺,专业教师匮乏,又影响了教育工作的深化。”为了保证生源,山西的相关戏曲院校一再放低入学门槛,免掉了每人每年4000多元的学费。

就业难 传承乏人

“表演艺术人才的培养面临着一个恶性循环的怪圈。一方面是剧团表演人才稀缺,另一方面是专业学生因为编制等原因无法进入剧团,另谋出路或改行的也屡见不鲜。这就导致学戏的人越来越少……”忻州市北路梆子一团团长成凤英说。

忻州市岢岚县赵家洼村14岁的曹某在北路梆子剧团试训过两个月,但最终放弃。“老师也曾上门劝说,但戏曲专业毕业后进专业剧团很难,入编制更难。我家里条件不好,进剧团当临时工每月只有1000多元工资,难以养家糊口。况且戏曲专业升学渠道太少,对读大专、本科都有限制。”曹某说。

杨仲义说,北路梆子从业人员就业难主要难在找不到期望的工作:要么是国有院团编制有限且待遇一般,要么是民营院团难有保障。前一段时间,他得知,一直拖欠工资的某剧团,把3个月工资合起来发时,最多的一个演员领了800元,最少的一个演员还要倒贴8元钱交社保。

北路梆子领军人物李万林和任建华是一对“传承人夫妻”。他们的3个孩子都是戏曲专业科班毕业,但毕业后无一从事戏曲行业。“孩子们还是觉得这条路前途渺茫,收入少、工作环境艰苦、生活圈子窄、社会地位低。虽然他们都真心喜爱戏曲,但迫于现实只能另寻出路。”任建华感叹。

“北路梆子剧团现有人员濒临老龄化,很多上世纪培养出的演员如今已近50岁,‘以老扮嫩’现象比比皆是。老百姓不买账,剧团也缺乏生机和活力。”李万林说。

破困局 精准发力

2016年,山西省政府《关于实施山西省戏曲传承发展振兴工程的意见》印发,山西省文化厅提出,要从改善生产演出条件、支持院团发展、完善人才培养机制、落实从业人员社会保障等多个方面重振地方戏曲。面对北路梆子的传承发展难题,忻州市有关部门正在积极调研、论证,拟推出制定振兴北路梆子的措施与办法,行业自身也进行了一些有益的尝试。

2017年12月6日, 北路梆子《王宝钏》获得国家艺术基金的艺术人才培养资助项目资助,从山西省各地剧团遴选的30多名学员进行为期40多天的专业培训,并聘请14位专家和表演艺术家授课。演员经过专业理论和实践课的学习后进行综合考评,并举办汇报演出。

忻州市文化局局长张振邦还介绍,今年4月,忻州市文化局与文化和旅游部恭王府博物馆共同创办了北路梆子传习中心,确定每年培养20人。戏曲理论、演员基本功由中央戏曲学院培养,戏曲表演、戏曲技巧由北路梆子表演艺术家和戏剧梅花奖演员来传授。

“老百姓喜欢北路梆子,眼下最主要的是要把这12个孩子培养好。老师一招一式地教授,孩子们一板一眼地学习。再苦再难也要把北路梆子这面旗帜传到下一代手中。”杨仲义表示。值得一提的是,建立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与戏曲职业教学“双轨制”;建立人才培养和实践“双轨制”,畅通人才培养和引进机制,已被列入山西省文化厅2018年的工作重点。(驻山西记者 杨渊/郭志清)

(摘自 《中国文化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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