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河北梆子《白蛇传》,只一句“莫让我望穿双眼,想断柔肠”,就被那一场干干脆脆的一见钟情席卷了……

小的时候,戏园子和学校挨得很近。早上上学,能看到院子前面的麦地里演员们吊嗓压腿的身影。放学之后,都是从园子的正门进去,一路穿过通道,从旁边的侧门出来,到今天仍然搞不清楚为什么叫太平门。偶尔也在座位上看两眼那些武生们在台上排练打斗,年少的我们已在下面吵得鸡犬不宁。

从侧门出来的时候就会有乡亲们抱着打着青衣和花脸的小孩儿从后台走来,满脸掩饰不住的喜庆与满足。

晚上照例陪奶奶去看戏,我们是包座的。在这斑驳陆离,长满青苔的光阴里,一任它红了樱桃、绿了芭蕉。一直以为,生活会这样世俗而烟火着继续下去,我永远都是那个蹦蹦跳跳走在奶奶前面去看戏的小女孩儿。

而我却错了,谁能逃得出光阴呢?辗转流离中,我把河北梆子弄丢了,奶奶早已远离了我。只有在每年暑假姑妈小住给我拆洗被褥时,给她打开电脑,放上一些经典剧目就走开了。我总是很忙,忙到每次伴夫携子看望老人时吃一顿饭就匆匆走开。

有天夜里,读雪小禅的文字,突然就被惊醒了,引商刻羽、抗坠疾徐中时光已过多年,却原来,河北梆子一直存在与我的生命里,从未走远。

算世间,憾事十分,三分未来,七分已去。

生命,却不一定都要做到灼灼之艳,为什么不可以活成深山石隙间的一丛幽兰呢?让它疏花续蕊着,清高拔俗着有什么不好?回首再看人世,烟波万顷,水倩山柔……

就让我从与河北梆子结缘开始,从陪着老爸和姑妈看戏开始,去弥补这做儿女的三分遗憾吧!欣喜中,戏友会这个贴心贴肺的民间志愿者组织浮现在我的面前。今生,我愿意以文字导航,以行动为马,跟着它,在艺术与生活之间架起一座桥梁,以一种绵软的味道,抵达每个人的内心深处。

浮生长恨欢娱少,肯爱千金轻一笑。

是夏,一个人卧于病榻之上,在可亲可怀的安静中,就让我陷入一场与河北梆子的痴恋与纠缠,回到生命的最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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