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年轻的女演员,起艺名为拙,确不多见,无怪乎我军已故总参谋长罗瑞卿,在看了她的演出后,要风趣地对她说:“你这样巧,为啥要叫拙呢……”
她这不寻常的艺名,并非出于自谦,也不是效法一些古人,出于愤世嫉俗或别的什么原因,以颠、痴、狂、怪等字为号,而是来自一段颇不寻常的经历。追根溯源,还要从她九岁那年,进了一个很不寻常的科社说起。
一九四四年三月三日,在我们改革开放总设计师邓小平同志的故乡——广安,建立了一个大大有别于一般科班的三三科社。说它很不寻常,是因为其组建人是当时广安地下党负责人,华蓥山游击队关阁支队队长杨玉枢同志,他的公开身份是当地袍哥组织的“当家三爷”,在地方上声望颇高,这很有利于他的革命活动,也才有可能筹款办这样一个科社。目的不仅在于造就一批艺术人材,更主要的是为游击队培养一支后备力量。所以组织是半军事化的,纪律非常严格,学生无事不得外出,从行动到穿着,用具都完全一致,除了正规艺术学校有的业务教学外,还设有文史、书法、武术、体操等课程,特别重视学生的思想教育和军事训练。以杨玉枢为首的老师们,諄諄教导学生:作人要有志气,有理想,要自尊自重,要有奋发向上的精神。没有别的老师在场时,他还针对学生绝大多数都是穷苦人家的孩子,讲一些反剥削,反压迫,争自由,求解放的道理。强调唱戏是为了宣传、教育人民,而不是供达官贵人消闲娱乐。并规定三三科社不出堂会,不演酒戏。这在吴拙幼小的心灵上,打下了深深的印记,为她后来的处世为人奠定了坚实的良好基础。由于军事训练抓得紧,学生除了学会拆卸枪支,具备一般军事常识外,大多数都是射击能手,特别是吴拙,更是百发百中,还是科社中一名出色的“双枪小将”。三三科社也很重视艺术培育,为保证教学质量而广延名师。如科社创办人之一,教唱腔的王贵昌先生,就是一位颇有成就的川剧音乐改革家。他和教基训的经验丰富的张光廷先生,教武功的京剧名演员,外号“草上飞”的杨福安先生,负责排练剧目人称“月中仙”的潘云臣和杨大贵先生,都是曾经享有盛名的佼佼者,还先后聘请过傅三乾、张德成、徐文翰等表演艺术家到科社任教。吴拙在众多良师的熏陶下,加上她本身的勤奋聪慧,取得后来的非凡成就就不足为奇了。
吴拙原名吴洪琼,登台演出也没另起艺名,不想因此却给她带来了麻烦,几乎改变了她一生的命运,这是后话。她在科社学的是闺门旦,一上来就是担任主角,扮演《三击掌》中的王宝钏,《访友》中的祝英台,《踏伞》中的王瑞兰等等,她以甜润的嗓音,优美的唱腔、身段、清秀的扮相,赢得了观众的喜爱。在广安、岳池、南充、达县、渠县、遂宁等地,“吴家兄妹”之名,城乡遍传。(她的堂兄吴洪操,也在科社,常与她配戏),于是,麻烦来了,吴家在广安是个大族,吴拙也算出身于“书香世家”,不过后来家道中落,父亲一辈成了自食其力的劳动者,思想上也有所变化,才能支持女儿去学戏。但这却不为族人所容,当从海报上发现她的名字,而且居然是唱“小旦”时,族中人大为震怒,认为这是败坏了“门风”,玷辱了“家声”,便大开宗祠,传齐族人,把吴拙的父亲押进祠堂,跪在列祖列宗的牌位前,严加训斥,并勒令他立刻将吴拙喊回,不然就乱捧毒打,办他个“养女不肖”的重罪!无奈之下,吴父只得遵命照办。吴拙虽然一万个不愿意抛弃自己心爱的川剧艺术,但不忍父亲遭受残害,勉强随父回家。不过到底是四十年代后期了,又碍于杨玉枢同志的“情面”,对吴拙倒没敢为所欲为,然而族权的压迫,却在她心中起了极大的逆反作用。她不甘于读一点“嫁奁书”学一套女工针黹,然后嫁一个人,生儿育女,度过平庸的一生,她忘不了师长们对她的教诲,她要自尊自立,做个对社会有所贡献的人。当母亲、姐姐劝告她说:你不学点手工针线,烧茶做饭的本事,将来嫁到婆家,会受气的。她断然回答:各人有各人的路,这一套我不学,也永远学不会!她确实也学不会,永不学,以后漫长的几十年中,把全部心力都用到川剧艺业上去了。
回家一年多内,吴拙是身在“闺房”中,心随三三社。一九四七年夏天,当她得知科社在合川演出时,就再也按捺不住了!毅然决然的来了个弃家出逃,再度投身到她梦寐难忘的科社去了。这一走,可苦了她的二老双亲,他们为爱女的命运担心,为她的安危忧虑,还要设法应付族人的查问。直到解放后,族权彻底垮台,又收到女儿寄来她积攒下的工资,换回一头壮实的耕牛时,两老才露出真正的舒心快意的笑容。
回到科社后,鉴于上次被族人发现的教训,她不但改了艺名,而且改行唱须生。由扮演少女改演中老年男人,对她来说,可谓“撇长扬短,避轻就重”算不得一个“上策”,她自己也说:这是个“拙着”,不过再拙也比弄回去围倒锅台转一辈子好,在考虑艺名的时候,就干脆选用了这个“拙”字。
演男角,对吴拙确实是个难题。不仅唱做念打,都要从头练起,更难的是要把闺门旦娇柔婉媚的“脂粉气”一改为生角刚健豪雄的“丈夫气”,加上本身形体上的限制,可以说是困难重重。但这个年仅十二岁的小姑娘,却“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就是要知难而上,再一次显示了她的刚毅坚韧,也由此表现出她对川剧艺术的无比热爱,执着追求。
她针对本身的弱点,苦练功夫,练习发音喊嗓,她比别人起得更早,无论寒冬酷暑,她都是迎着曙光悄悄起床,争取多练一堂基本功。踢腿下腰趟马推衫子练把子跑圆场,练得满头大汗,为了弥补身量上的不足,还特意穿上厚底靴子,开初不知跌了多少跤子,小小的身躯上,也不知留下了多少伤痕。为了克服音容姿态上的“女味”,很长一段时间,生活中都作男装打扮,模仿男人的言谈举止,后来虽然也“还我旧时装”了,但时至今日,她还没有烫过一次发、穿过一条裙子,这对天性爱美的女同志来说,也是极不寻常的。
功夫不负有心人,她的勤学苦练,换得了新的成果,很快又在生行中崭露头角。在《杀狗》《杀惜》《醉马》《空城计》《碎琴》等几十出戏中担任主角,演来人物性格鲜明,做功地道,唱腔动听,不温不火,不但丝豪没有“女味”,而且能唱能打,能文能武。无论在地区县市,还是在名角云集的成都重庆,都得到了“女须生很不错!”之类的好评。
一九五O年,吴拙在科社毕业,刚满十五岁的她,便经民主选举为三三科社的副社长。与此同时,她得悉了杨玉枢同志已遭反动派杀害的消息。为了不辜负烈士生前对自己的厚望,她下定决心,一定要争取成为一名共产主义战士,把一生献给党的川剧艺术事业。
三三科社后与成都大众剧院合并,成立了四川省川剧团。出于工作需要,有关领导动员她改演文武小生,她欣然接受了。困难不是没有,但她认为这一次只不过是“返老还童”,比起前次的“易钗而弁”要容易得多,越剧从来都是女扮男装,出了那么多的优秀女小生,自己又何妨在这个行档上“闯”上一“闯”!何况还是工作需要呢?说来容易,实际上也并不那么简单,文武小生的褶子、扇子、翎子、靠子、水发、唱腔、身段等一套功夫,也使她不知流了多少汗,牺牲了多少休息睡眠时间,辛勤换来了硕果,首次扮演《柳荫记》中的梁山伯,就获得广大观众的赞赏,师友同行们的称道,一演就是一年多,可谓久上不衰。成都锦江剧场落成,上演新排的全本《八大锤》,她在剧中扮演陆文龙。这是一出武小生的重头戏,唱做念打并重。她不仅扮相英俊,武功过硬,特别是把陆文龙的性格和思想感情上的变化,掌握得那么恰到好处,感梁力特强。又赢得个众口交赞,她深深懂重,练本领有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的道理,虽然已经取得较大成功,但却不敢稍有松懈,勤学苦练,一如既往,在不断的演出实践中,水平也不断提高,表演技巧日精月进,调到重庆川剧一团后,她几乎担任了所有小生戏的主角,凡接待中央首长、内外贵宾,以及重要晚会,都少不了她的演出。一位中央文化部的领导同志,看了她演的《归舟》后,连连称赞:“小生好,好!”当得知这还不是她的重头戏时,第二天晚上又特地看了她的《盘贞认母》更是击节不已,文艺理论家王朝闻同志,看了她演的《三难新郎》之后对她说:“你演的这个秦少游很有味道,你给女班争了气……”越剧著名小生演员范瑞娟,还表示欢迎她到上海演出。而本团的一些表演艺术家和卓有成就的旦角演员,如阳友鹤、胡淑芳、周金钟都愿意同她合作,还有过陈书舫、许倩云、兢华指名要她合演的情况。有一次,吴拙已与陈书舫演出了《踏伞》压轴戏是杨云凤的《三堂会审》,老先生不由分说,非要吴拙陪他演出不可!说是:“拙娃儿,你给我规规矩矩的在中间去坐倒!”就是说要她扮演王金龙。在这出戏里,王金龙是个很次要的角色,没有什么戏,为什么杨云凤一定要她演呢?原因很简单,她表演认真,善于“挖”戏,王金龙的台词尽管不多,动作也极少,但她通过面部表情,眼神手势,把对苏三又怜又爱又感激,担心其受刑,又苦于无法解救,碍于“官体”不敢对心上人丝毫有所表示而歉疚于心等极为复杂的感情,表现得淋漓尽致,对苏三这个人物,确实起了烘云托月的作用,难怪已故表演艺术家周慕莲先生,几次对她说:“娃娃,我要是不同你演一个戏,那就是一辈子的遗憾了”。当时,周先生已年过五旬,而吴拙才只二十来岁,如果演生旦对子戏,的确不大合适,搞不好还会给人以“老女少男”的滑稽之感。经过一番考虑,决定演出人员较多,服装华丽的《北邙山》。周慕莲扮演妃子,吴拙扮演二王爷。结果演出十分成功,周先生大为高兴,成为剧团演出史上的一段佳话。
在一片赞扬声中,吴拙同志却始终保持着谦虚谨慎的态度,她说:“我能做出一点成绩,自己虽然也努了力,但主要是来自各级领导的关心支持,老师和师兄师姐们的指教鼓励。”她忘不了唐笑吾,姜尚峰,袁玉堃,曾荣华这些老前辈对她的尽心传艺,耐心启发,严格要求,忘不了王成康、谢文新等几位师兄的潜移默化,切磋交流。每当谈到这个问题,她总是满怀深情,津津乐道,谈得眉飞色舞。
吴拙同志之所以能够演一行精一行,能够“装龙象龙,装虎象虎”,除了她在科班时受过严格的训练,自己又常练不辍,基本功扎实外,还特别注意塑造人物形象。她认为:“四准八法”,傻、嗄、痴、呆、喜、怒、哀、乐等表演程序固然必不可少,但如果不根据人物内在的思想感情,不考虑剧情的发展,一味照搬程序,那就把人物演不活,会千人一面,缺少生气。文小生应有“文气”或称“书卷气”这是总的要求。但同样是读书人,即有的骄矜浮华,有的老实憨厚,有的庄重严谨,有的诙谐幽默,有的风流,有的迂酸,在表达感情时,都各有特点,表演也就要因人而异,必须创造性的灵活运用程式,才能收到良好的效果,她还认为:角色虽然都是“读孔孟之书,行周公之礼”的文人雅士,但不一定都是弱不禁风,酸气十足的书呆子,其中大多是“寒窗苦读”“胸怀大志”的饱学之士,即使暂时处于穷愁撩倒之中,也不失其“知识分子”应有的气度。如《迎贤店》中的常思庸,他流落异乡,困守旅店,受尽店主婆的欺凌,但他自视颇高,对庸俗不堪,认钱不认人的店婆子十分鄙视,对她的态度语气,都应表现得十分轻蔑,当他卖画得银后,便一改书生的“温良敦厚”抓住店婆子爱钱如命的特点,对她大大戏弄一番,使得她丑态毕露。这出戏虽然不是文小生的重头戏,但吴拙却把一个怀才不遇,虽穷不酸,还有几分幽默感的落泊文人,演得活灵活现,而《三难新郎》中的秦少游,又是文小生另一种类型,这出戏说的是江南才子秦少游,在“大登科金榜题名”之后,又与苏东坡之妹芬小妹,“小登科洞房花烛”的故事。出场人物只有秦少游,丫环梅香和苏东坡三个。剧情很简单,也没有什么复杂的表演技术,看来好演,真实很难,演不好戏就会“温”,自然也就抓不住观众。吴拙在唐笑吾先生的传授指导下,又观摩了众多老师同行的演出,她逐渐体会到这出戏内涵颇深,不是在表现才子佳人的风流韵事,而是对某些骄傲自满,目空一切的“知识分子”的善意批评。要演好秦少游,必须牢牢把握住人物当时的心理状态。这是一个名满天下的才子,又正当春风得意之时,确有“天下高才,舍我其谁”的气概,万不料花烛之夜,却被娇妻拒之门外。三题考中,方能进入洞房。而他偏偏又被难住了。徘徊中庭,搜索枯肠,一条“闭门推出窗前月”的上联,就是对之不上。那尴尬,那懊丧可想而知。吴拙吃透了人物思想感情,先是抓住一个骄字,重新设计了唱腔和形体动作。用轻快的垫步出场,来了个“昂头天外”的亮相。四句唱词:“人逢喜事精神爽,月到十五分外光,昨日首登龙虎榜,今与佳人效鸳鸯”。加上了欢快轻松的花腔,就把秦少游的志得意满表现无遗。在“被难”之后,又紧紧抓住一个“窘”字,通过用凝重的目光,沉缓的步伐,轻微的叹息,无可奈何的苦笑,来表现人物的心情。她说:“前面把秦少游的骄满表现得越够,就越能反衬出他在“被难”后的困窘。对这出戏,吴拙是下了不少功夫的,王朝闻同志称赞她演得“有味道”,味道二字,真可谓“言简意赅”了。
吴拙同志不但勤于学习,勇于探索,还善于博采众长,她把前辈老师同行们表演技巧的精华,“化”之而为己所有。结合本身的条件,逐渐形成了她自己的文而不媚,俗不伤雅,潇洒大方的艺术风格。
吴拙同志演出态度严肃认真,不畏艰苦,带戏上场,带戏下场,一丝不苟,几十年来从未发生过踏场、误场的事故,带病带伤演出那是常事,甚至在住院治疗当中,也要完成招待重要外宾的演出任务,演出场次之多(曾经在不同地点连演三场)演出时间之长,也是少见的。
一九八四年,正当她演技臻于成熟之际,又是由于工作需要,局里任命她担任市川剧一团的团长,分工管业务。这可以说是吴拙的艺术生涯中,一个重大的转折,以往只消管好自己就行了,现在要管好的却是一个团啦!她又一次毫无怯色的“知难而上”。在她任职期中,工作作风可用四句话来概括,这就是:恪尽职守,廉洁奉公,以身作则,任劳任苑。她非常重视演出质量的提高,更关心年轻一代的成长,她认为二者之间是分不开的,何况川剧艺术后继需人,振兴繁荣川剧事业,将来还要依靠他们呢!满怀热忱的给他们“开”路,尽可能给他们演出的机会。还尽心竭力的加以指点,辅导。而且毫无门户之见,不分亲疏,一视同仁。她自己也没有完全脱离舞台,不过演主角少了或是预定的演员因故不能演出,就由她顶上,还常给青年演员配戏,此外,除了不扮丫环宫女,穿褂子,扮家院,跑龙套什么都来。
文化局每年都规定了下乡下厂的演出场数,在她和同志们共同努力下,年年都超额完成,下去演出确实是很艰苦的,条件差,流动性大,时间也紧,常常搞得“人仰马翻”。吴拙作为全面负责的女团长,体质也不算健壮,但无论事务有多烦杂,身体有多疲乏,她都要强打精神,为大家分劳。搬道具,扛戏箱,她尽力而为,舞台队装台到深夜,她半步不离的在旁“帮忙”,同志们苦苦劝她休息,甚至使出“激将法”说她“不相信群众”,她总是笑而不纳,完工后她还免不了要小小的“犒劳”一番,但买烟买小吃的钱,从来都是她自掏腰包,没有报过一次帐,也没有动用过分文公款。演员们为了超额更多,提议多加演出场次,她出于爱护,强调珍惜,“革命本钱”硬不同意。生活上她总是先人后己,让大家吃住得舒服一些,自己却往往忙得顾不上吃饭。住地也是哪里不好哪里安身,舞台角,水泥地,甚至厕所旁边都曾住过。这一切赢得了同志们的爱戴尊敬,变成了一股极大的凝聚力,大家团结一致,同心协力,每次都出色的完成了任务。这一切(包括她在艺术上的成就)也得到了党和人民的充分肯定,给了她应得的荣誉,青年积极分子,青年标兵,五好团员,先进工作者,优秀党员,这些光荣称号,吴拙是当之无愧的。
她是重庆市政协委员,剧协重庆分会理事,中国戏剧家协会会员,少不了有一些社会活动,加上工作又那么繁忙,留给家庭的时间和精力,就实在不多了,幸好,她的爱人杨华章同志——重庆医学院的解剖学教授,是一位堪称典范的好丈夫。他关心妻子的事业,无条件支持她的工作,尽量不让妻子为家务事分心,自己默默地挑起教育孩子管理家政的担子,柴米油盐,家务琐事,都一力“承包”,而且从无怨色,两夫妇性格不同,职业也不一样,但由于互相理解,互相尊重,相处得十分融洽和谐,几十年如一日同甘共苦,伉俪情深。
现在,吴拙同志已经退休了,但她仍然情系川剧,心连观众。鉴于一些专县剧团,青年人多,观众面广,演出水平急待提高而又缺乏艺术指导的情况,她不辞辛劳,应邀前往,前些时还远去达县,在给达县川剧团的青年演员传艺的同时,排出了《前帐会》、《情探》、《访友》等几个剧目,剧团和观众都很满意。
目前她因病在家,正在积极治疗,为的是争取尽快恢复健康,好多做一点工作。夕阳红照青山,宝刀经久不老,愿她在奉献余热中,焕发出更有活力的艺术青春。
川剧网友山城戏痴与川剧表演艺术家吴拙、蓝光临合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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