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从小喜欢二人台的缘故,从小耳濡目染最多的音乐当属二人台爬山调,深受二人台艺术的陶冶,所以喜欢听,也喜欢唱。当接到王星铭老师“二人台坐腔大赛”采风任务后,我欣然接受,并踏上了“晋蒙陕冀二人台”寻访之路。
第一站寻访到达鄂尔多斯准格尔旗布尔陶亥乡,它是当今“漫瀚调”的发祥地,也是当时伊盟王府所在地。由于当时这里水草肥美,生活富足,许多汉族人不远千里经过沙漠来到这里生存,汉族人吸收了蒙古族的音调,久而久之,形成了独特的风搅雪艺术:“漫瀚调”。经典唱段《妖精太太》、《二少爷招兵》等就起源于这里。鄂尔多斯准格尔旗布尔陶亥乡,有《妖精太太》凄美动人的故事,也有《二少爷招兵》的真实存在,如宛如诉、如歌如泣的《妖精太太》值得代代人去演绎。当走访当地的老百姓,无论是年老的,还是年少的,每每说起二人台艺术,说起漫瀚调,在他眼里或心底还是掩饰不住当年曾经拥有辉煌历史的自豪,以及对家门口这项古老艺术的喜爱之情,村里的老乡争先恐后侃侃而谈漫瀚调的历史。但这里的现状是搞二人台表演的人已经很少了,传承研究二人台艺术的人少之甚少,年轻的朋友不闻不问,老人们也没有当年的激情,都为了经济而奔波,大大的忽略了其本真文化的价值所在,这项古色古韵的民间艺术正在曾经红红火火的布尔陶亥乡销声匿迹,也正在走向失传的尴尬境地。我以为,经济是经济,文化是文化,经济的发展离不开文化,文化的发展促进经济。
下一站我们来到素有“中国二人台之乡”的山西省河曲县。说实话,我还是很期待这里能给我大大的惊喜,因为这里不仅是西口古渡的地方,更是千千万万山西人走西口的必经之地。但当我看到能演奏二人台牌子曲就有两家的局面,我很失落。一家是河曲县文化馆(公办),一家是河曲县二人台艺术团(私有化运作)。河曲县文化馆大概有演奏员20多人,不经常在一起磨合排练,给我们呈现出来的牌子曲演奏的生疏、生硬。没有“耍”的意思,就是循规蹈矩的完成任务而已。河曲县二人台艺术团注重培养年轻人这一点让我欣慰,全团100%的演员为年轻人,他们用青春和活力传承着二人台艺术,但他们的演奏,演唱还需进一步的提升、打磨、演绎。当我们到访该团的时候正好碰上著名二人台表演艺术家许月英老师给年轻的演员指导授课,解疑答惑。曾经贫穷的山西河曲人,也把目光也转向了经济效益,忽略了真文化价值,忽略了独有的根脉,这里的山,这里的酸粥,这里的贫苦,这里的西口古渡等等都预示着当年山西人的辛酸和艰苦,曾经在这苦难的路上造就了那么多经典之作《走西口》、《圪梁梁》《难活不过人想人》等不朽的民间艺术精髓,正在失去颜色,失去光环。我以为,不管外面的世界如何变化,本土的根脉—二人台艺术应该大力传承和发展。
第三站,我们来到黄河岸边的陕西省府谷县。这里能演奏二人台牌子曲的也就是寥寥数家,知道的就是府谷县文化馆和淡氏家族小班。了解一下,全陕西省也就剩下府谷县在搞二人台牌子曲演奏和二人台经典剧目演唱,榆林,神木等地区已经没有多少人在搞这项古老的文化了。府谷县文化馆二人台艺术团给人一种耳目一新的感觉,无论从演奏的水准还是重视程度都是令人感动的,说明当地领导高瞻远瞩,给予人力、物力、财力的大力支持,保护着老祖宗留下宝贵的文化遗产,守望着这一份甘甜。他们演奏的二人台牌子曲《推碌碡》、《绣荷包》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尤其是年轻的四胡演奏员刘洋给我留下很深的印象,作为一个80后的小伙子对二人台的喜爱之情超乎想象,府谷,可喜可贺。据说神木、米脂、绥德等地区也很少有人去搞二人台了,甚至连起码的牌子曲都演奏不起来了,所以我们也没有前去寻访,我以为,没有了特有的文化,这个地方就没有去留的价值,只能绕道而行。
之后,我们在内蒙古包头市达茂旗下面的两个小镇搞了内蒙古中西部地区“二人台坐腔艺术”选拔赛。能看出来内蒙古人对二人台坐腔艺术还是有喜人的延续传承性,不仅有“老、中、青”三代的参与,而且对二人台的热情是饱满的。但一路选拔赛下来,也有了现象,就是各个小班演奏的二人台牌子曲和二人台传统曲目或剧目,大多雷同。牌子曲演奏不是《推碌碡》就是《八板》,不是《巴音杭盖》就是《绣荷包》。二人台经典曲目或剧目演唱不是《走西口》就是《栽柳树》,不是《水刮西包头》就是《珍珠倒卷帘》,不是《双山梁》就是《跳粉墙》。曲目单调重复,创新性不强。据说,老祖先给我们留下了108首牌子曲,而本次选拔赛我一路听来各个小班总共演奏的牌子曲也不超过18首,演唱的曲目也没超过20首。这说明好多牌子曲或演唱曲目正在失传。我以为,二人台最原始、最基础、最核心、最打动人心的要命唱段正在消失,真的需要有人潜心研究,大力传承,合力保护了。
二人台坐腔艺术,王星铭老师说乐队在舞台中间“耍”的艺术,乐队演奏者和曲目演唱者做到无我、忘我“耍”的场面。三大件:扬琴一条线,笛子一条线,四胡一条线,三条线听上去好像各不相干,但给人“髯货”的感觉。这就是“二人台坐腔”艺术根脉所在,灵魂所在,真谛所在。我以为,二人台坐腔艺术就是一种表达“忘我,自我,无我”的独特艺术,无论演奏者还是演唱者根据现场的环境,即兴的演奏,即兴的演唱,两个即兴要达到完美的统一,才是二人台坐腔艺术的极致所在。只有达到炉火纯青的即兴表达,才是二人台坐腔艺术最原始的表达。
一路走来一路想,一路听到或看到也彷徨。二人台坐腔艺术究竟怎么传承?如何发展?是摆在我们这一代人面前一个重要的课题。因为这个文化艺术形式毕竟陪伴老祖宗走过艰苦的岁月,也陪伴我们这一代人走过难忘的年轮,她毕竟真实的存在,真实地让老百姓喜闻乐见的艺术,就毁在我们这一代人手上吗?我不知道我能为二人台坐腔艺术传承与发展做多少工作,但我会以我的能力尽力而为,因为我还年轻,更因为我的确喜欢她、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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