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夜里的二人转

夜里，零下二十多度，吃了晚饭，在路上走了一会儿，感觉身体就要成冰雕了，赶忙拦了一辆出租。

不知道去哪。第一次来肇东，昏黄的灯光下，跟通利福尼亚有几分神似。司机看出了我们是外地人，“这地方以前老火了，哈尔滨人一到周末都来这扯淡。现在不行了，抓得厉害。”

师傅嘴角泄出一丝笑意。同行的哥们眼睛盯着车窗外，几个霓虹闪烁的门脸儿点缀着长长的街道。这里四点多，天就全黑了，路边也没啥小摊小贩，只有肯德基的灯光在那里傻亮着。

“到了。”这里的出租车不用打表，只要不出城，只有三种价，6块、8块、10块。

车停在二道街，左边是一排红砖宿舍楼，路的右边是一栋两层的小楼，看不清颜色，上面挂着牌子，XX旅社。掀开门口的厚布帘子，屋里的一股烟味要把人掀翻。

一个黄头发的中年女人坐在门口的火炉边，啃着瓜子。一人八块钱，猫着腰坐下来，中学教室大小里的屋子，放了七八排椅子，老电影院里的那种，一坐上去就吱吱呀呀地叫。周围的一圈都是三十四岁的观众，抽着烟，有的拿着手机对着台上拍，男的居多，也有一对对的。

据说这是当地最有名的二人转剧场。真有点看不出来，远不如白天去的某村委会会议室气派。舞台比观众席高出半米，铺着看不出材料的红地毯，背景板也刷成的红色，两边写着对联一样的两行字：宁舍一顿饭，不舍二人转。

一对身着夏装的男女在那里唱着孟姜女哭长城的段子，原来孟姜女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虽然是东北话，但有些唱词还是听不太真。

二人长的很有喜感。男的个不高，穿着白背心，白外套，女的是吊带，身体肥硕，手里擒着一把扇子，轮到男的唱，女人就举扇子，遮住半边侧过去的脸，一口浓痰从嘴里发射到舞台的角落。台下老男人叼着香烟，路子里飘出的二氧化碳，污浊的空气不断骚扰她的嗓子。

二人唱唱和和，声音高亢，不曾半点停顿。这样的二人转比起春晚里的来，多了烟火味。天气冷了，也需要这样的热闹。

这个二人转剧团，大概有八个人，两个乐手，六个演员，门口收钱的是老板。表演中，不时有人进进出出。这一对儿谢幕后，又出来一个穿着西服加红布绿花的大裤衩男人，有模仿小沈阳的痕迹，出场不多就，突然从小包里拿出一把菜刀，向后跟来的一芭蕾舞女演员打扮的女孩砍过去，后来被女孩夺了过去。如此，二人一边说着荤段子，一边把那把刀夺来夺去。

小沈阳当初也是从这样的台子里唱出去的，也拿着菜刀追着他媳妇满台子跑。晚上九点五十，表演结束了，拿刀的那小子，最后又反串女角，报告明天的演出内容。有新曲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