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在莲花村

朱军(微博):亲爱的观众朋友们大家好,非常感谢您在百忙当中来到《艺术人生(微博)》的演播现场。今天来到《艺术人生》做客的这位嘉宾来自一个大城市,虽然他在成名之后去了很多国家,但是他依然忘不了那座大城市,辽宁省的铁岭市。我们掌声请出铁岭民间艺术团的演员赵本山。(热烈的掌声)大家都是从你的小品当中认识你的,观众朋友中了解你的过去的并不多,或者说真正了解你的并不多。是这样吗?

赵本山:小报没少登。(掌声,笑声)

朱军:小道消息不算数。我们都说人生有三大不幸,一是少年丧母,二是中年丧妻,三是老年丧子。据我所知,你好像生下来时间不长就摊上了一个。

赵本山:这三件事我都摊过。

朱军:都摊过?我们先讲第一件事。

赵本山:5岁的时候母亲就去世了。我十几岁的时候,父亲犯了错误,上北大荒了。念书念到八年多,八年半吧,就到乡里的文艺宣传队去了。

朱军:我听说你童年生活的那个村子只有二十几户人家。

赵本山:24户,104口人。

朱军:本山出生的地方说全了是辽宁省开原市莲花乡莲花村石嘴沟六队。(掌声,笑声)从沈阳行车三个小时就到了开原市,从开原再走一段102国道就可以到达莲花乡,翻过山就是莲花村了。对你的家乡和你周围的人,你印象最深的是什么?

赵本山:我有一个叔叔是盲人,他会拉二胡,也会吹喇叭。我就跟他学,我们俩上井旁声边天天拉天天唱,就是寻找欢乐吧。这对我一生帮助最大。那时候上学别人带饭我就带苞米花,老师上课正讲着就拿起来吃,经常干这事。我的同桌就从家里给我带饭,带多少都剩半盒给我吃。有一次,他把我领到他们家里去了,就认了他妈做干妈。我干妈这个人,说心里话挺伟大的,因为当时农村都不好过,他们家有6个儿子,把我愣给排里头了。偶尔我实在饿极了就往那儿跑,吃一顿我再回来。现在我年年去接她她也不来,在农村过得挺好的。我那个时候就是盼过年,过年能吃顿肉。

《摔三弦》一举成名

朱军:在你生活当中,我觉得有一个人非常重要,就是你刚才提到的盲二叔。

赵本山:我跟他时间特别长,而且我们俩经常在一起唱,几岁就开始一起唱二人转。我确确实实跟我二叔身上学了很多。我对盲人的了解谁也比不过,我要演一个盲人的戏,谁也演不过我。盲人的心思很重,第一大特点是干净,没事爱整理衣服和袖子。另外跟你说话的时候,用耳朵当嘴,把脖子探出来。

朱军:就是说,盲二叔应该是你艺术上的启蒙老师。

赵本山:算是。

朱军:凭着在家乡生活的积累,凭着对生命的一种感悟,还有学到的一些能耐、一些本事,你从小学宣传队、中学宣传队到了公社宣传队。1982年对你来讲好像是一个比较关键的年份,在西风县一举成名,在那儿俨然是一个名人了。那时候演的是什么角色?

赵本山:《摔三弦》,演的是一个盲人。

朱军:那个时候戴那个帽子了吗?

赵本山:已经戴上了。(笑声)

朱军:走路是不是盲二叔走路的那个样子?

赵本山:基本是一模一样。我出国的时候都免检过。他们都在站排,我就直接奔盲人那边过去了,他们也让我过。(掌声,笑声)

朱军:走盲人那个无障碍通道。

赵本山:我觉得盲人在世界上都好使。(掌声,笑声)

朱军:1986年在你生命当中也是很关键的一年。那一年你终于实现了你的一个梦想,我们把它叫农转非,终于变成城市户口了,调到了县剧团。当时是哪个县剧团?

赵本山:铁岭县剧团。

朱军:后来一个全国有名的团到了铁岭。你们一个团的人,给二十几个人演了一场。还记得吗?

赵本山:记得,是中央说唱团。说唱团到我们铁岭演出,铁岭市文化局就把我们这个团介绍给他们了。我们给他们演了一场。当时是姜昆当团长,姜昆老师把我的带子带回了中央台,这样中央台才可能知道我。我在这里感谢他,还有冯巩。我那阵子看着他们就跟看着皇上一样,激动完了,照相的时候还哆嗦,笑都不会了。(掌声,笑声)

朱军:你既然是那样一种心理状态,为什么还发挥得那么好呢?

赵本山:那阵子我已经找到了演出的自信。无论底下坐着谁,我都是那个演法。当时心情特别平淡,我们是小县团,他们是中央说唱团,只要人家能捧捧场笑两声就足够了。每一场演出我都能看出台下主要坐的是什么人,我什么都不耽误,根本没进戏,但是别人瞅我可进戏了。这是我的演法,始终接收着观众的笑容和感觉,所以我的每一场演出都不一样。我是一直这么做的。

朱军:实时接到反馈以后,及时调整自己的演法。

赵本山:我们必须把观众整乐了。(掌声,笑声)

迷迷糊糊闯央视

朱军:后来就到中央台来了。

赵本山:突然就来了。

朱军:来的头两年,观众好像没有在电视上见到你的作品。

赵本山:刚开始能进中央台就这几个人,任何演员也都迷糊,你跟人笑都不知道咋笑。我上春节晚会还有一个过程。听说都要送礼,我就从家带了十瓶茅台,坐火车就来了。当时住的是梅地亚中心,送礼也找不着人,也拿不出手。后来我想送也白搭,就一天一瓶给喝了。到了第十一天,我就回去了。(掌声,笑声)

朱军:为什么下不了决心去送呢?

赵本山:我还是拉不下这张脸。我认为礼这个东西是感情处到那儿了,你才能说这个话。你跟人不认识,人家就不要,这可咋处?你出不来这个屋。回去一报账,我说全送出去了。(掌声,笑声)

朱军:好像有一年中央台的春节晚会有一个分会场在长春,你的节目都已经录了。

赵本山:在哈尔滨。

朱军:在哈尔滨录完了,回到家跟亲戚朋友都说了。大年三十等你一晚上,结果没有。那是怎么回事?

赵本山:那一年全市都知道了,宣传赵本山上了春节晚会。我就坐在那儿看,都看出雪花来了。我说这电视不对,就拍,怎么再见了?第二天我跟大伙解释:“可能忘了,信号没插进去。” (掌声,笑声)

朱军:真正在中央台见到你的节目是什么时候?

赵本山:1990年。

朱军:从那以后一发不可收拾,就从来没有停过。

赵本山:停了一年。前三年我都得了一等奖,第四年我没上来。

朱军:那一次没上对你来讲,你是觉得无所谓呢,还是觉得应该调整一下自己?

赵本山:我觉得是件好事,那年碰上了黄宏的《打扑克》。黄宏的《打扑克》是一个很优秀的作品,那年就是上了也得不到一等奖。我就是这么想的,我这个人很实际。赵丽蓉老师在的那几年我可能都是二等奖,剩下都是一等奖。这个演员圈子里,我心里头最敬仰的就是赵老太太。我一直觉得这个老人心里不存在任何私心,她确确实实是一个很有艺德的艺术家。我一生当中,第一条就是要好好做人。我是一个农民的儿子,是最底层的,能混到今天这一步如果还不珍惜生活、不珍惜周围的朋友和一切,我觉得那就是白活。我就怕自己出事,自己掌握不住自己的时候,就赶紧回农村,到那一看啥都清楚了。我就是从那小房子出来的,我在那山砍过柴,这就是我同学,长得像我爹似的。在那种环境我就有足够的满足。痛苦的童年恰恰是我最大的财富。我自己已经四十多了,好好别作出事了,好好活吧。(掌声)

时隔一年的同一天,赵本山带着他的新作品电视连续剧《刘老根》再次做客《艺术人生》。节目组给赵本山出了一道人生测试题,让他给自己的八个身份依次打分。把八个分数连在一起,我们看到了真实的赵本山。

本山小品的“昨天今天明天”

朱军:演了这么多年小品,你觉得哪个你演得最好?

赵本山:哪个最好呢?应该是《今天明天昨天》。

朱军:《昨天今天明天》。

赵本山:是,这个还可以。算是我这些年来一个很好的作品。

朱军:是一个里程碑式的作品。为什么这么说?

赵本山:因为过去都是那种赵本山风格的表演,台词比较满,语言包袱比较多。《昨天今天明天》用一个栏目做载体,整个形式变了。

朱军:《昨天今天明天》没有一点遗憾吗?

赵本山:遗憾就是短了些。如果长到一小时还有那么多笑声,就没有遗憾了。(笑声)

朱军:对今年的小品《心病》怎么评价?

赵本山:这个小品就是时间很短,《心病》这个名字也不好,真变成今年春节晚会的心病了。

朱军:但是你依然拿到了语言类节目的一等奖。

赵本山:可能是因为我的人气,再加上给我个面子,就给了一等奖。这个作品没有大问题,它讲的是人性,是我们每个人面临的东西,对这个作品我还是很欣赏。但是今年演得特别累,状态不好,我对我的表演很不满意。

朱军:很多观众看完这个作品以后觉得不错,大家看到你不由得就笑。但是也有很多观众反映,好像没看明白你要说什么。

赵本山:那就是没看懂。它说的是中国五千年文化当中存在的一个东西,劝别人都行,轮到自己就糊涂。农村经常发生这样故事,这家离婚了,有人来劝了,劝了不到两天,他自己也离了。

朱军:就是想揭示人性当中的一个弱点。演了这么多年小品累不累?

赵本山:非常累,今年累得简直是要崩溃了,后来都想不上晚会了。我想以后要是没好东西,我就跟家呆着,好好过个年比什么都强,沉淀一下更好。如果拿不出像样的,上去只会占了一段很美好的时间,新演员也上不来。

朱军:从你开始演小品,努力寻找适合自己的表演方式,然后到习惯、心态成熟,最后到有一些觉得很累,把这段历程综合起来,给你的小品表演打一个分。

赵本山:80分吧。(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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