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论湖北黄梅戏《於老四与张二女》的音乐主题贯

1958年，毛泽东在湖北武昌看了黄梅县剧团为他演出的“原始的黄梅戏”------有关於老四与张二女的折子戏《过界岭》之后，说：“文化要交流，国际之间要交流。黄梅采茶戏发展到现代黄梅戏，是一个进步、交流的结果。”还说：“我这个湖南人，对你们黄梅的这个戏，也有亲切感。艺术也是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的。艺术要有民族特色、乡土气味……” 自毛泽东看了於老四与张二女的折子戏，作了肯定的评价之后，湖北的黄梅戏工作者对该剧题材十分重视。“新编故事剧《於老四与张二女》（以下简称《於》）于1983年正式搬上舞台，深受观众的好评。1985年，在湖北省首届戏剧节荣获一枚金牌，四枚银牌，1988年元旦期间进京演出，得到中央领导同志和首都人民的充分肯定。” 至今，该剧已成为湖北黄梅戏的保留剧目。任何一部优秀的戏曲作品，都离不开戏曲音乐，《於》剧也不例外。

“戏曲音乐有这样的一种特性：它是要创造人物形象的，因而也必须是性格化的。”

作曲家翟乔松、程学勤在《於》剧音乐主题贯穿、发展方面作了艰苦的探讨，取得了可喜的成果。
　　
　　一、音乐主题的特征
　　
　　《於》剧（编剧：陆登霞、吴洪激）描述了一个在黄梅农村久为流传的故事：聪明美丽的农家姑娘张二女与憨厚老实的青年农民於老四，在共同生活、劳动中产生了爱情，但这种婚姻自主的行为却遭到了封建礼教思想的族长张大维的极力反对。几经周折，最后巧妙跳出虎口，有情人终成眷属。曲作者为了体现剧中主要角色张二女痴情而刚烈的性格，表达她纯真质朴的感情，从传统黄梅小戏《推车赶会》（描写张二女和於老四爱情生活的折子戏）的曲调中提炼出一句质朴、优美的旋律作为张二女的音乐主题。
　　
　　二、主题的呈示及变奏
　　
　　第一场的序奏，开始清晰、明亮的笛音和弦乐清谈的和声，描绘出春日清晨的意境。随之，在漂移抖动的音型上，合成器用颤音琴音色奏出张二女音乐主题，给人以质朴、清晰、甜美之感。紧接一段欢快热烈的喜庆音乐之后，在丰满的和声织体烘托下，弦乐组相隔一个八度，以强的力度再次奏出这一主题（第一变奏，见《於》谱第一页，第一行）。

弦乐大幅度揉弦，充满激情的演奏，近似人声歌唱，体现出张二女炽热的情感。

在去四祖庙的路上，张二女无心上山敬佛，想方设法与恋人老四约会，要“找个主意挣脱身”。在这句唱腔前，作曲者将张二女音乐主题作了变奏处理（第二变奏，见《於》谱第二页，第六行）。句首重复，句尾变化。速度加快，句尾节奏紧凑，主题缩短，用弹拨乐器主奏，很好得表现了张二女盼着与情人相会的急切心情。

当聪明的张二女巧妙“挣脱身”见到了於老四，坐上了於老四的好友刘五哥的手推车之后，作曲者运用展开性自由变奏的手法，将单乐句结构的音乐主题扩充为两个具有民间舞蹈特征的并列型乐句。

“小小车子叫喳喳，妹妹坐车哥来拉。”车子越走越快，多情的张二女担心错过与憨厚的於老四单独相处的好时光：“我有知心话，碍着五哥他，暗借花和蝶，点破四哥他。”当张二女唱出了心里话之后，作曲者将音乐主题作了加花变奏处理。

“白沙汗巾三尺长，绣朵花儿送情郎。”张二女在相思坡上将洁白的汗巾赠给心爱的四哥。作曲者为了表现张二女对四哥的一往情深，将音乐主题作了展开性变奏处理。

张二女在刘五哥的帮助下锯窗逃走，来到芦柴林中寻找恋人於老四，作曲者在这里采用弦乐密集的碎弓奏出不协和和弦，模拟芦柴沙沙作响的效果。音乐情绪压抑，和声色彩暗淡、阴森，生动地描绘出芦柴林中“夜风嗖嗖透骨寒”的意境，真切地表现了张二女“想起亲人倍伤心”的情感。

於老四在相思坡上发现了张二女的半截汗巾，以为张二女离开人世，他要到“黄泉路上追亲人”。这时，作曲者在音乐上作了别具匠心的处理。首先，在於老四的抒情唱段前，用加花变奏的方法再现了张二女的音乐主题。之后，巧妙地将音乐主题的音调揉进於老四的唱腔中。
　　
　　三、音乐主题在对唱、合唱中的贯穿与展开
　　
　　张二女经过重重波折，终于逃出虎口，和於老四一道远走高飞。“翻过千山又越岭，夜半跑到午时分，幸好后面无人赶，哥妹二人才放心。”在这段对唱中，作曲者将“哥妹二人才放心”的唱词重复了四次，在音乐上作了尽情地渲染，将音乐主题不断深化，使音乐情绪逐渐上涨。第一次，将主题第一乐节的音调有机地溶化在唱腔中。第二次，直接采用主题后半部分的音调作为唱腔旋律。紧接着唱“四哥我的哥”，“二妹我的乖”这两句诙谐的唱词时，又将音乐主题结尾的音调作了变化再现和自由模进，使音乐具有民间对唱的特色和乡土气息，表达了这对恋人之间的情趣。然后，将整个音乐主题作为唱腔旋律作了两次重复。在后一次再现时，结尾处张二女的声部翻高八度，乐队用清晰明快的尾奏相衬托。音乐充满活力，富有激情，生动地描绘了张二女与於老四逃出虎口沉浸在欢乐喜悦之中的情景。

在剧终悠扬、舒展的男女声部二部合唱中，音乐主题旋律再次在女声声部出现，将全剧情绪推向高潮，获得了首尾相应、完整地了终全剧的艺术效果。

《於》剧音乐主题给全剧音乐增添了光彩。音乐主题在全剧中的有机贯穿与发展，明显地减少了唱腔与间奏、情绪音乐在各个部分之间的隔离性，使张二女音乐形象得到较完美的体现。作曲者在戏曲传统音乐手法与外来作曲技法的协调结合方面的探索，以及在继承黄梅戏传统音乐的基础上进行的创新, 给每位从事音乐创作的同志以新的启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