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如今,常听人说,戏剧是夕阳艺术,越来越不受年轻人待见了。尽管有识之士和戏剧界为振兴传统艺术,做着不懈努力,但这种颓势尚未得到有效扭转。

然而,芸芸众生中也不乏如我这般的戏剧迷,特别是对我们安徽的黄梅戏,我对其简直可以说是情有独钟,如醉如痴,有着一种魂牵梦系,割舍不断的黄梅情结。究其因缘,应该说和一个人、三部电影密切相关。

我生于上世纪六十年代中后期,童年和少年时期,农村精神文化生活十分贫乏,最大也是最快乐的文化盛宴就是看露天电影了。通过电影《天仙配》、《女驸马》、《牛郎织女》,我结识了黄梅戏,知道了一个叫严凤英的黄梅戏演员。我被严大师天籁般的优美唱腔深深感动和震撼,同时被黄梅戏优美的唱词深深吸引。虽然我严重缺乏音乐天赋,学唱黄梅戏时字不成腔,但那三部黄梅戏电影的唱词我却几乎能倒背如流,引得我的众同学目瞪口呆,钦佩有加。

我的父母也是黄梅戏迷,他们都是皖北桐城人。见过一些世面的父亲每每自豪地说,严凤英是我们老家桐城罗岭人,解放前他还亲眼看过严凤英在农村登台唱戏哩!由此,我就更喜爱黄梅戏,更仰慕黄梅戏表演艺术家严凤英了。

深深的黄梅情结,让我从中学时代起,就萌发了将来要写一部黄梅戏剧本的理想,但这理想却迟迟难以实现。

当我后来了解到严凤英在文革中惨遭迫害致死的悲惨结局后,我联想到她在《牛郎织女》中的一段唱词“我只说永作春蚕把丝吐尽,一生终老在人间。又谁知花正红时寒风起,再要回头难上难”,难道这是冥冥中的一语成谶?我不禁心痛如绞,泪如涌泉。我实在不知该说些什么,惟愿这位美丽又苦命的“七仙女”在天堂得以安息!您美丽不衰,精神不死,歌喉永在,永远活在爱你的千千万万戏迷心中!

一九九二年金秋十月,愣头小伙的我孤身一人去往合肥,寻寻觅觅,几经辗转,在桐城南路省文化厅大院一幢陈旧狭窄的宿舍楼里,惴惴而满怀激动地拜访了一位敬慕已久的老人——王冠亚。他是严凤英的丈夫,安徽省黄梅戏剧团编剧、导演,与爱妻真正是“天上人间心一条”,严凤英含冤离世后,他含辛茹苦将儿子王小亚、王小英抚育成人,终身未再婚娶。我冒昧去拜访他的那天下午,他正安静地坐在狭小简陋的书房里写作,一缕斜阳从玻璃窗外射进来,映照着这位花甲老人阅尽沧桑早已显得波澜不惊的脸额。房间里挂了很多严凤英生前的剧照和生活照,王老至死都不愿离开这个他和爱妻生活过多年的居所。我自报家门说,我是来自黄山太平湖畔的一位文学爱好者,酷爱黄梅戏和严凤英老师的唱腔。我还忙着套近乎说,我老家是桐城石南人。王冠亚老师眼睛一亮,放下手中的笔,平静而不失热情地说:“是凤英的小老乡啊,欢迎!欢迎!”他拿过那叠写满文字的稿纸给我看,说他正在创作黄梅戏电影剧本《孟姜女》。若干年后,我看到了这部黄梅戏电影,其中孟姜女哭长城的那段戏,情真意切,肝肠欲断,如泣如诉,真是哀感顽艳,木石动情!岂不知,王冠亚与严凤英的跨越天上人间的爱情,正是孟姜女、范杞良生死不渝爱情的现实版写照!

往事历历如昨,而斯人已逝。王冠亚老师于2013年4月16日因病去世,他与严凤英当在天堂相会,金风玉露,相爱相伴,永远不会分开了,优美动听的黄梅戏时刻伴随他们身边,回响在天地山川之间。


  而我多年的愿望也终于实现了。2015年初,我根据家乡乌石一个“前汉有舒氏三女食桃化鲤成仙”的传说创作而成的大型黄梅戏剧本《化鲤记》,得以在《城乡文化》杂志和《黄山》杂志正式发表。

我们都会慢慢变老,但永远不老的是我的黄梅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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