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燕谈1961年沪剧流派演唱会——人声中有弦音 弦音中有人声

我对沪剧不够熟悉,但很喜爱它。当我听说沪剧举行唱腔流派演唱会,就千方百计想办法去听,不愿失去这样一个向民族传统学习的机会。

听了沪剧各家各派的演唱,感到这是一次非常成功的演出:

第一,使我看到沪剧具有非常广泛的群众基础,在群众中深深地扎下了根。观众对每一个演员都是那么熟悉、热爱,对每人的保留剧目都如数家珍。演员在台上唱,听众在台下听。王盘声同志演唱了 《 黄浦怒潮 》 中的一段,观众就在下面说:“他还有两段,没有唱下去。”这种与群众紧密联系的关系,首先值得我们学习;

第二,演唱者的演出态度都是那么认真,字正、音准,每一个腔都经过精琢细磨,交代得清清楚楚,这是演员们对观众、对艺术负责的态度,十分可贵;

第三,伴奏的配合紧密,整体感很强,真是达到“人声中有弦音,弦音中有人声”的境界。丁是娥同志在 《 甲午海战 》 一段 《 祭海 》 选曲中,有一节延长八拍的拖腔,没有换气,这是很高的技巧,充分表现了人物沉重的感情,而伴奏也是一弓到底,衬托得丝丝入扣,弦音人声揉和成一个整体。乐队配器和演奏都非常协调,无棱角。杨飞飞同志是女中音的音色,用低音琴伴奏,就使她的浑厚的音色更为突出,效果很好;

第四,演员不是为创新腔而创新腔,唱腔的设计都是根据角色的需要出发的,因此形成多种不同的演唱风格,有的高亢,有的柔和,有的风趣,丰富多彩,说明平时认真钻研,付出了艰巨的劳动。

这些虽然都只是我听了演唱后的一些直感,却使我对沪剧丰富的曲调,更接近了一歩,觉得今后应该更好地向民族传统学习。

虽然我不太了解沪剧,但作为一个沪剧的新观众,从声乐的角度,对沪剧的发声方法提出一个不成熟的意见。听了演唱之后,我感到当演唱到情绪激昂、进入高音区域的时候,演唱者的嗓音往往受到限制,不能运用自如。对这个原因,我的初歩看法,怕还是发声的方法问题。

关于发声,西洋的和我们自己民族的发声都各有一套方法,不尽相同。西洋发声法,低、中、高三个音域都是根据不同音域的共鸣部位,采用胸部、口腔、头部的混合共鸣方法,同时按照发声共鸣的不同部位,又各以其中某一部位作为主要的共鸣部位。民族的发声方法,共鸣部位也分三个部分,但不是采用混合共鸣,而是依据发音高低的区域,分别用胸、口腔、头部的共鸣。所以用它演唱时也能适应各种高低音的变化。

常香玉同志在《花木兰》中,花木兰未从军前,唱高音用头部共鸣,同时采用小嗓子,这就更能表现人物年轻而又带点稚气的特点;从军后用本嗓,和口腔、胸腔共鸣,声音宽洪,符合人物成熟后的感情。这种发声方法,使她的音域广阔,可以适应各种感情的需要,表现力强。

沪剧演员在演唱时,一般只采取口腔共鸣,这样在中音区域还可以适用,高音和低音区域发声就有困难了。因此就出现这样的情况,例如,一位演员为了顾虑唱腔中高音发不出,就将调门定低,或者强迫唱出高音,这样不正常地使用嗓子,会使本来条件很好的嗓子得不到充分的运用,日长月久,就会使嗓子发生变化,失去光彩,不但使曲调的表现力受到限制,对唱腔的发展也有很大的阻碍。

这只是我个人的看法,很不成熟,提供大家参考研究。(摘编自 周小燕的文章-《人声中有弦音弦音中有人声 -兼谈对沪剧发声方法的一点意见》 原载《上海戏剧》 1961年第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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