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旦的空间有多大

在我刚刚参加工作的时候，一次有同事问及梅兰芳的事，另一个同事轻蔑的说：“其实男旦就是一种变态”。我不知哪里来的火气，竟立刻失态的和他争吵起来。事情过了很久，起先那个问我有关梅兰芳问题的同事一次低声跟我讲：“你介绍的梅兰芳的电影我看了，表演得不错，但说实话，怎么看怎么还是觉得那是个男人。”我心里想，幸而没介绍他看《荒山泪》。
几年过去了，所有知名的男旦的表演我都看过了。梅派的梅葆玖、尚派的杨荣环、程派的赵荣琛和王吟秋、荀派的宋长荣、张派的吴吟秋、筱派的陈永玲等等。论艺术都是很好的，但是凭心而论，果然“怎么看怎么还是觉得那是个男人”。
最近，读电影艺术家赵丹的书《地狱之门》，有他这样的一段回忆：“……我看到身边坐着同来开会的梅兰芳和程砚秋两位同志正在谈话，看上去真像是姐俩……”。两个五、六十岁的男人看上去像姐俩，不论怎么讲也不是适宜的，可见男旦对自己的影响是比较深的。
现在舞台上的男旦演员不多见了，新秀有胡文阁、刘峥等寥寥。我觉得这是很正常的事情，是符合艺术发展规律和观众欣赏习惯的。也衷心希望现有的男旦演员能人、戏分开，不要像电影《霸王别姬》的程蝶衣那样成了“魔”。顺便要讲一下，张国荣扮演的这个角色，很多人以为是同性恋者，其实是个误会。如果这样理解就把电影的内涵读浅了，其实程蝶衣是个戏痴，把自己当成了虞姬，他的命运必然和虞姬一样的悲剧。
男旦有男旦独特的地方，主要表现在声腔上，就是唱上。男旦的唱有女演员代替不了的美感。仅声腔而言，男旦有其保留的价值和生存的空间。至于舞台表演上，男旦若能细致玲珑的表达人物，确实有难度，需要很大的天赋和很熟的技巧，否则就很事得其反。很多女演员都赞叹张国荣在《霸王别姬》里人物刻划之精细，这正是他独有的天赋和条件所至。据说刺绣最好的工匠却是男人，所以京剧史上最好的旦角是男人也不为奇吧。但这些最好的只是可欲不可求的少数，这是自然辩证法。

本贴由裘迷于2005年11月10日14:23:37在〖中国京剧论坛〗发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