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人们终于有了足够的自信,他们终有机会成为艺术的主人,他们终于赢得了戏剧改革与发展的发言权甚至主导权”

如果是这样的话,也就不称其为艺人了。真有这样的艺人吗,就象劳伦斯·奥立佛一样的“艺人”,还是称其为“哲学思想体验和表现者”合宜,这倒真是好事。“先生”们的错误,关键是新道德标准和旧道德宣传形式之间的冲突,实际上这种冲突在清末民初已经有了,不过当时的参与者是戏曲演员和热中于戏曲表演的知识分子,可以说是一些不左不右的中间派,而非“先生”们一类的激进主义者,当然我不是否定激进主义者的观念和强烈的道德欲望,这是时代背景下的必然反应,所以出现的大拆大离就是两种矛盾冲突的结果。但是由于戏曲表演者的特性,也就是戏曲演员学习时段的超长(长达数年)以及门类的繁重,使得戏曲演员要成为象劳伦斯·奥立佛那样的或该文所谓的具有“主动权”的人物,我个人认为并不太可能,这需要更多的思考时间、学习时间,所以在京剧史上能有此反应的寥寥无几。而且京剧的道路是不仅仅靠“艺人左右和决定”的,背后有出主意或灌输思想或理念的人物,这是个共同体,当然这个共同体本身的倾向,决定了到底是梅兰芳、还是马连良,是周信芳,还是余叔岩。在历史上艺人没有脱离过文人或知识分子,特别是成名的艺人。所以说1)冲突是必然的,因为中国社会文化的转型是不可逆转的,鸦片战争——清末民初——解放是一波又一波更大更猛烈的浪潮,作为个体的人和文化个体的戏曲都逃不掉,所以演什么戏,该演什么戏,那些戏要禁止,那些戏要发扬等等,不是什么新鲜事,从宣统年间一直到解放戏改,禁了多少次戏啊,演员如何能掌握主动啊!2)中国的戏曲演员历史地看,直到现在没有一个是具备自发地去掌握主动权的,应该是一个以梅兰芳或程砚秋名字代表的一个个群体。3)戏曲即戏剧,有着育化的作用,所以会被不同历史阶段的主流文化或道德群体争先夺取,所以在不同时代有着不同的表现或艺术特征,但是由于这是项观赏艺术,有着审美疲劳的特性,因此存在被抛弃的后果,被抛弃不是没有好的一面,而风格的符号化及狭隘化将是必然结果,这从昆曲的演变历史可以看见,但是无论被宠幸还是被抛弃,戏曲演员或艺人始终不可能脱离各种“先生”的思想的左右,无论是改革还是保守,因为戏曲演员和话剧演员有着截然不同的教学体系(实际上西方的演员,从夏里亚宾到奥立佛,哪一个不受的“先生”们的影响),看来不可思议,细想的确是回避不了的,除非你能在四年时间内成就一名戏曲演员,当然你可以只演几个合乎“身份”的戏曲人物和若干出代表剧目,那就另当别论,但细想,这好象也是个可能的结果,昆曲不就是从长本大戏一直到演折子戏,再到若干有代表的的折子戏的嘛,京剧不会脱离这个基本的轨迹。4)作为戏剧,包括戏曲,她不是天生就为公共道德而产生,但天然具备被道德欲望者所利用的条件,所以讨论这种问题的时候,两分法是要不得的,同样讨论作为戏剧的京剧时,技术一个方面,理念是另一个方面,两者是不可或缺的,同样演员是一个方面,背后的文人或知识分子是另一方面,两者是不可或缺的,京剧形式是一个方面,社会文化要求是一个方面,两者同样也是不可或缺,而且表现又不是什么泾渭分明,而是混合的。5)艺人成为艺术的主人,这是理想化的,除非艺人有着和艺术欣赏者一样的理念,否则艺人被主流抛弃的风险巨大的,京剧历史上不乏这种案例。

本贴由扒台帘于2005年12月12日10:47:03在〖中国京剧论坛〗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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