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改革出新向为先驱
李万春向以改革出新闻名,大至剧本、台词、表演、服装、化妆,小至刀枪把子,处处都有他的改革成功之作。他在改革方面,以新中国建立后最为突出。
新中国建立后,提倡对封建统治的叛逆精神,他首先把猴戏的传统戏《安天会》改为《闹天宫》,使这出戏的结果不再是猴王被压在五行山下,而是战胜天兵天将凯旋花果山。提倡净化舞台、净化语言。他带头取消"捡场",不再用身着便服捡场人上台,而以闭二幕,暗中换场,或以穿着剧中人服装的人来做"捡场"工作。台词方面,不仅取消封建迷信、庸俗低级的,而且把一些不必要的"自报家门"以及累赘的"正是"、"便了"、"休走看枪"中的"休走"等摒除。
关羽戏和猴戏,是他的代表作。他的关羽,早在他还年轻时就被列为"八大老爷"(关羽)之中,称为"小老爷"。那时关羽多是勾油红脸,他为了使观众能看清人物的面部表情,逐渐从深色改为浅色,再到以揉脸代替勾脸。他的猴戏,学自张淇林、杨小楼和逊清贝勒载涛三位。在脸谱的勾画方面,集中三家特色,采用"倒栽桃"的勾法,突出上圆下尖,显示猴的尖嘴狐腮。露出喜形,又见机警。还在脸旁与耳朵接近的地方用棕色为过渡色,使白脸膛与肤色自然衔接,并在鬃角镶以棕色绒毛。这样既有艺术性又见真实感,不让人感到硬山搁檩。
武松、石秀、林冲,是他塑造成功的角色。这三个人物都是俊扮,都是黑色衣帽。但是身份、气质不同。为显示武松的粗犷,脸部化妆也求美中见刚。化妆时以黄色做底色,两颊和眼部擦上红色,定妆时只在红色上扑粉,把浮粉掸去,脸上略见黄光,这就不给人"面如敷粉"的感觉了。再把这个人物的眉毛画粗,眼窝画大,便与另两个人物显出不同。在服装方面,他为显示林冲的身份、气质,改原戴的罗帽为"倒缨盔";为武松设计了给兄长戴孝时的灰色硬罗帽和灰布箭衣。
在刀枪把子方面,他的改革也多为后人沿用。过去无论枪、刀、棍,只有金杆和用蓝白相间的带子缠的花杆,他改用各色大绒来缠的花杆。尤其在猴棍上,以缠亮带、镶亮片、镶镜片来美化,使观众觉得美不胜收,增加了艺术魅力。过去的单刀,刀把和护手盘(血托盘)都是遍涂铅粉,谓之"压银"。演员用这样的刀开打,一场下来手就被染黑了。他动议在护手盘下贴上大绒,手不与铅粉接触,解决了手再被染黑的问题。
四、教学传艺乐此不疲
李万春深知培养京剧接班人的重要,早在1938年,他27岁的时候,就创办了相当戏校的鸣春社科班。到1945年,先后培养"鸣"、"春"两科(班)学员。这些学员毕业出科后,大多为全国各地剧团的艺术骨干。如今有的仍在剧团,有的转入艺术院校,继续培养接班人。他的二弟、五弟,也就是如今在台湾的京剧名家李桐春、李环春,他的三弟,是现在担任内蒙古自治区京剧团艺术顾问为李庆春,以及中国京剧院的王鸣仲、谷春章,都是这个科班的毕业生。
"文革"以后,他年逾六旬,更看重教学传艺。在演出之余,应邀在当地和外地讲学,不断发现可教之材,由领导推荐收为弟子。还有许多已经成名的演员,也都由于久慕他的艺术而拜师求艺。他的特点是:演戏、看戏、谈戏、教戏为平生最大乐趣。不管是多么劳累,还是身有病痛,只要提起戏来,立刻精神百倍。有的学生在离他住处很远的地方演戏,他竟能不惜奔波骑自行车前往。每有学生到家里来学戏,他能够通宵达旦地教授。不论在何时何地教戏,都必亲自示范。常是穿着一身浅色的西装,竟自示范"抢背"。有的学生演出后没有及时请教,他还要主动前去,送教上门。他的一位早年的大弟子,一次演出《挑滑车》,他看过后觉得有些缺陷,次日清晨就主动来到这位弟子家里。在他患重病住进医院时,马少良从天津赶来看望,他立刻说:"你的《连环套》还没有学完呢,乘这个时候,我把后几场给你说说吧!"马少良一再说:"您还是先好好养病,等您出院后,我再跟您学。"他却执意不肯,连说:"刚刚住进来,哪儿能马上出去!乘着我这时候精神好点儿,给你说完了,我就去了一块心病,也省得你以后再来一趟不是。"的确,这位老艺术家说起戏来,顿时精神抖擞,护士无法拦阻,只好把医生搬来,提出警告,他才不得不草草收兵!谁能想到:这次病榻教戏竟成了他为京剧事业的最后一次贡献。 (摘自 《中国京剧》杂志 199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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