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继合的新作《粉墨语录》以其丰厚多趣、角度新颖为识者所称道。该书从30多出京剧入手,涉及到史学,哲学,心理学特别是人性和人际关系,进行了鞭辟入里的揭示与纵横交错的对照,达到了超越俗常而又切中要
害的艺术效果。
《粉墨语录》有的是以往虽有人涉猎但远未读透的命题,如萧何,所谓“成也萧何,败也萧何”,作者没有满足于表面上的“成”与“败”。萧何在后世的印象中,是勤于政事的典范;在京剧舞台上,往往被塑造成为知人善任、以国事为重的正面形象。为了刘氏皇权的稳定,他果断而残忍地对韩信实行了“清除”。数年前,萧何还为笼住贤良,不顾“山又高水又深”演出了一幕《追韩信》,其实,这位老相国,无论是昔日的“追”还是今日的“除”,同为“看家的本性”。张继合的文章,好就好在从另一角度揭示了封建统治者及其帮凶本质的残酷性和虚伪性。两相对照,尖锐评点,甚至有点令读者毛骨悚然。
也有的纯粹是另辟蹊径,表现出颇具智性的新思维——以往罕见如此评价。如林冲,虽为八十万禁军教头,武功了得,但高俅的儿子当众调戏他的爱妻时,林冲的“拳头先自软了”。可见,在他这类小官僚心目中,“保全”与“进身”较之人格尊严更有价值,无非是付出沉重的代价无休止地忍耐。在张继合看来,通常被公认为形容猥琐、懦弱无能的武大郎,在特定情况下也有捍卫自身尊严的血性,至少还能斗胆碰一碰恶霸西门庆,他比逆来顺受的林冲,更有血性。
机趣与调侃是一种性格。所谓“机趣”意味着思想的揭示与发现,即在表面上“完美”中发现本质的“破绽”;而调侃并非不严肃,实际上是以诙谐的形式“压榨”出某种严肃的题旨。无疑,张继合先生是擅长这种方式的,这也是他的独具性格所在。反映在作品中,便形成为一种无法取代的艺术风格。其实,能够具有这种所谓调侃下的光辉,骨子里首先具备正直的品格,不为表面荣华而“遮望眼”。张继合没有醉心于为京剧中某些不值得称道的东西大唱赞歌,而是拿出了自己的独特见解。他对薛平贵的概括只用寥寥四字“老子阔了”,可谓言简意赅,尽透其质。(石英)
(摘自 《光明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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