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长瑜：倾情京剧

提起刘长瑜，人们总会想到李铁梅。
1964年，刘长瑜参演京剧现代戏《红灯记》，饰李铁梅。1971年，这部戏被搬上银幕，风靡大江南北。李铁梅手举红灯的大幅宣传画，走进千家万户。那时的刘长瑜，其红火的程度令今日的任何明星都望尘莫及。
40年过去了，刘长瑜早已退出了舞台。但《红灯记》仍在演，今年6月25日，为纪念世界反法西斯战争和中国抗日战争胜利60周年，中国京剧院又复排演出了《红灯记》，剧中人物全由年轻人担纲，扮演李铁梅的分别是刘长瑜的爱徒吕慧敏和耿巧云，刘长瑜任艺术指导。
谈起《红灯记》，刘长瑜显然不愿再提当年，而是兴致勃勃地介绍她的这两个徒弟。耿巧云在1990年中国京剧院复排《红灯记》时，就与刘长瑜同台演过李铁梅；吕慧敏很有灵气，这次扮演李铁梅也很到位。刘长瑜还介绍说，她的另一个徒弟管波在复排的现代戏《平原作战》中演小英子。“我这个年纪不能再演花旦了，京剧艺术自有后来人。我很高兴，也愿意把自己所会的教给年轻人。”
旧时大都是出身穷苦的孩子才去学戏，但刘长瑜却生于富有之家，父亲喜爱京剧，因而她9岁即进入中国戏曲学校学习。幼小又贪玩的她，十分感激老师对她的辛勤培养，如赵桐珊教她《十三妹》、《辛安驿》等戏，并教导她“要一人千面，不要千人一面”。而她印象最深的是学荀派创始人荀慧生先生的《红楼二尤》，同学们都认为她学得很像，但荀先生却说她“你演尤三姐，怎么演我这60岁的老头子？”刘长瑜说：“这句话对我震动很大，荀先生把最要害的东西给我点破了。”
演戏要演人物，这是刘长瑜最大的收获。毕业后，她演出了《卖水》，一举成名。之后又演出了《辛安驿》、《香罗帕》、《桃花村》、《四郎探母》等传统戏和据同名莆仙戏改编的新戏《春草闯堂》。
《红灯记》中饰演李铁梅，是刘长瑜艺术道路上的一个里程碑，李铁梅让刘长瑜红遍中国，但背后的甘苦却一言难尽。因为有江青的插手，这部戏一波三折。因无意中得罪了江青，加之扮演李玉和的钱浩梁的告状，刘长瑜在“文革”中成为被批判的活教材。台上她与钱浩梁扮演情深意长的父女，但他们竟互相憎恶得不看对方的眼神，在台上对唱时，钱浩梁只看刘长瑜的脑门，而刘长瑜只看钱浩梁的鼻子。有段时间被逼急了，刘长瑜甚至想把孩子托付给女友，自己拿把刀子去和钱浩梁拚命。但“文革”后钱浩梁入狱7年，释放后二人再见面时，过去的冤仇早已烟消云散。此时的刘长瑜已想开了：“得饶人处且饶人，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刘长瑜觉得自己真正在艺术上的解放和成熟，是在粉碎“四人帮”以后。1979年，她参演的《红灯照》获文化部表演一等奖。之后又复排了《春草闯堂》，主演了新戏《玉树后庭花》。她还获首届中国戏剧梅花奖、梅兰芳金奖等重要奖项。
刘长瑜演戏，给人印象最深的是她那双灵活的会说话的大眼睛。眼神活是花旦的最大特点，还是在戏校时，刘长瑜为练好眼神，每当别人入睡后，她就手持香火坐在暗处，眼睛紧紧盯住火头，手转眼转，一练就是一两个小时，有时被熏得头昏脑胀，恶心得想吐。用乒乓球练眼神更是她的一大发明，坐在观众席上，她双眼紧盯着快如闪电的银球，不仅练活了眼神，而且被运动员那顽强的精神所感染。有时身体不适，看几分钟就头晕，她暗暗叮嘱自己：“要挺住，不能丢球。”久而久之，她竟和王志良等乒乓名将成了好朋友，王志良曾对别人说：“刘长瑜看球花费的力气，比我赛一场球用的力气，不知要大几倍呢！”
1994年，中国京剧院创办青年团，刘长瑜担任名誉团长。她开始热心地为青年演员服务。1995年青年团创排新戏《北国红菇娘》，她还特意召集观众座谈会，听取戏迷们的意见。在她的指导下，她的徒弟耿巧云也获得了中国戏剧梅花奖。
从副院长之位退下来后，刘长瑜仍关注着京剧艺术。京剧事业能得到各行各业人们的理解和支持，现在是她最大的心愿。

(摘自 《光明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