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戏之笔” 宗谭的老生演员言菊朋中年之后“时运”不佳,受到种种挫折,那时他根据音韵和用嗓创了一些唱腔,被一些人攻击为"怪腔"。但是言并不在乎,照唱不误。言进入老年之后又有些“转运”了。他说:“他们所说的‘怪腔’是我当年的游戏之笔,但是他们也该研究研究‘怪"中的道理,为什么这样‘怪"?”言一生所灌的唱片非常多,很受欢迎。晚年他说过:“我想把我平生的唱片戏段,逐一评论,哪些是好的,哪些有毛病。”可惜他一直没能实现这个心愿。我从言的票友时期就听他的戏。后来言拜刘景然为师下海。他刚下海的时期我听过他不少戏,印象很好。到了言中年时期,我由于上学、听戏机会少,所以没赶上听他的“怪腔”。到了言五十岁前后,我有了功夫,又大听特听,迷上“言派”。那时我听过言的《摘缨会》、《奇双会》、《禅宇寺》、《骂殿》、《打渔杀家》、《打棍出箱》、《辕门斩子》、《空城计》、《捉放曹》、《李陵碑》、《乌盆记》、《战太平》、《定军山》、《珠帘寨》等老腔老调传统,有独创性的戏,只听过一次《全部卧龙吊孝》。我觉得那时言的戏真是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唱做念打都十分讲究,可学之处就太多了。每次听言的戏我都有很大的艺术收获。言过世之后,大家衷心怀念他,他的艺术(包括“怪腔”)成为传世之作。我们应该认真研究一下“言派”老生艺术中的道理。也要知道红豆馆主(溥侗)、陈彦衡、王长林、钱金福、王福山、钱宝森、马连昆等位,当年对言都有过很大的帮助,包括指导、辅佐。
“要想像从前那样卖嗓子可不行了” 高庆奎嗓子坏了!人们都震惊了!人们都太惋惜了!高庆奎向旦角演员章遏云所说的一段话,真能令人酸鼻。他说:“大小姐(指章),我高某人平生也没有做过什么亏心的事,偏偏老天爷把我嗓子毁啦,现在总算好一点了,但是要想像从前那样卖嗓子可不行了。现在我唯一的指望,就在我儿子高盛麟身上,我看他的玩艺儿还可以,不过总得有人拉拔他,所以这次去上海,一定要请您帮忙,我已经想了好几出戏,好比《霸王别姬》我可以来韩信,《玉堂春》我可以来蓝袍,还有《全部打渔杀家》,《全部秦琼》,有您去我就放心啦。”章遏云那次和高庆奎去了上海。在这段话里有《全部秦琼》一说。高的《全部秦琼》不是《打登州》,而是包括一出别人不太会的《七雄闹花灯》,这出戏我小时在旧中和园还是倒座台的时候听过,戏中有高的秦琼和周瑞安的宇文成都所打的“一封书”镗对双锏,高庆奎的双锏耍得别提多漂亮啦!所以高在嗓子好的时候,唱戏也不是光靠卖嗓子。我听高的戏主要在我十二岁之前,那时他的新戏,我只听过程砚秋搭高班时跟高合演的《重耳走国》。老戏听得倒是真不少,包括《斩黄袍》、《斩子》、《斩马谡》、《探母》、《碰碑》、《上天台》、《取城都》、《汾河湾》、《八大锤》、《定军山》、《珠帘寨》、《胭粉计》、《浔阳楼》、《打渔杀家》、《黄鹤楼》、《闹花灯》、《七擒孟获》等等。可以说高的唱做念打翻无一不佳。他融合了谭、汪、孙、刘(鸿声)、王(鸿寿)各家的艺术,创出了"高派"老生戏的新风格,但又不出传统京剧的规矩。
京剧老生可谈的事太多了,但是我相信世界的发展是无限的,戏的发展也是无限的。(完)
(摘自 《中国京剧》杂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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