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你并不熟悉吴兴国这个人,但这些电影你一定不会陌生,《诱僧》、 《青蛇》、《宋氏王朝》、《赌神2》、《特务迷城》……即便如此,在电影 领域他仍是“票友”,8年的戏曲科班加之曾在享誉世界的台湾《云门舞集》 担任主要舞者,使得他成为台湾文化领域具有里程碑似的人物。明晚,由吴 兴国主演并导演的京剧《欲望城国》将在保利剧院推出,在与他的对话中, 我们不仅可以大致了解台湾这些年文化的发展脉络,更可以从他的言谈中洞 悉他淡泊、宁静的为人哲学——“我们每个人在历史长河中只是一个台阶而 已,也许你在当下可以算是一个里程碑,但对后人来说仅是一个向上攀登的 台阶。”

记:从1992年开始涉足影视,至今您已出演了十多部电影,能否依您个 人的理解谈一下内地及台湾的电影人在观念上的异同?

吴:最近几年应该说比较接近了。台湾早期的电影,如导演侯孝贤和杨 德昌,他们的电影都带着明显的纪录片的痕迹,但又不是纪录片,是对儿时 一些幻想的再现,表现的是生活中最贴切人性的东西,因此与世界潮流是不 接轨的。但内地导演,无论是陈凯歌还是张艺谋,他们的电影实现的是一种 大中国的理想。不过张艺谋近几年也在追求一种朴素而简单的表演风格,可 我认为这仅仅是一个过渡期,在这个阶段内,电影人都在苦苦地寻觅电影的 定位,人的回忆和幻想究竟是什么,以及镜头能告诉我们多少可能性……我 自己的想法是,在电影中成年人的表演还是要经过训练的,那种没有经过训 练的表演偶尔出现一下还可以,时间长了是没有生命力的,因为观众还是要 看明星,你很难想象每个人都可以成为演员。

记:除这出改编自《麦克白》的《欲望城国》外,您还曾将《哈姆雷特》 和《李尔王》改编成《王子复仇记》和《李尔在此》搬上了舞台,您多年来 对莎士比亚的这种“垂青”是源自何处?

吴:从台湾复兴剧校毕业后,我有机会到文化大学读戏剧系,当时对莎 士比亚有了初步的了解,渐渐感觉他的舞台形式与京剧十分类似:空灵的舞 台、诗句的贯穿、快速的转场、角色的定场诗以及小丑跳进跳出与观众的交 流等。同时莎翁戏剧又可弥补戏曲在戏剧性和表演性上的不足,使得戏曲可 以沿着莎翁的脚步前行。

记:在我的印象中,内地无论是话剧还是戏曲都很纯粹,二者距离较远, 而台湾则不同,似乎话剧和戏曲处于一种焦灼状态,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甚至有时歌剧和现代舞也会介入,现实情况是这样吗?

吴:你对台湾戏剧状况的这种认知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我的戏,我对戏曲 所做的一切改良都是源于自己的一种不满足。不过我也曾经惧怕别人议论而 缩手缩脚,但后来经过认真思考觉得人没必要非到红了以后才有勇气寻求突 破,我坚信“一个平凡的成功不如一个不平凡的失败。”在《欲望城国》中, 我加入了类似歌剧序曲的主题曲,意在让观众一进剧院便能感受到整出戏的 基调;在布景上,我仍以虚拟为主,因为无论你如何真实也真实不过生活, 还不如以一种创造性的真实来展现;而在服装上,我将打破一直以来戏曲服 装以明代服装为蓝本的惯例,以东周列国时期的服装来替代……这一切的改 变,开始时我是有很大压力的,但后来认识到人很多时候是要靠勇气和知觉 来做事的,便坚持了下来。

后来在台湾演出时,来看戏的人员构成是很复杂的,有搞电影的,有搞 话剧的,有搞戏曲的,也有搞舞蹈的,演出结束后,他们分成了两派——保 守派开始指责我“要革国剧的命”,当然站在保护文化遗产的角度他们心痛 也是正常的;拥护者则两泪纵横表示“这是30年来最好的舞台剧”,我当时 的心情可想而知,复杂、矛盾,什么都有。

记:听说您此次在给群众演员说戏时也是亲历亲为,常常自己做示范, 但我们都知道,戏曲舞台上实际看的是“四梁四柱”,您这样挖掘群众演员 的创造力是否有意义?

吴:我一直认为,配角也是有生命力的,功夫扮相固然重要,但这只是 个基础,如果你的功夫没有辅助这个角色,那么一切都是徒劳,因此,所有 舞台上能看到的人都不应该只是一个摆设,正所谓“小兵立大功”。我想京 剧院的演员可能从没见过像我这样的导演,每天排练前和排练完我都要讲一 段话,这对一个集体很重要。我希望他们都能有这样的自信:无论角色大小, 坚信自己是一个非常亮的演员,可以在一个小缝隙里面给观众一个鼓掌的机 会。 北京青年报郭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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