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奚演出第二场：比传奇还传奇

没想到，19日的纪奚第二场，原先安排的大轴，奚中路的《恶虎村》改成了打跑戏，而事实证明，这是明智之举。
奚中路，奚啸伯嫡孙，当今京剧舞台上顶尖的大武生。不过这处《恶虎村》如果是大轴，恐怕会让观众提前跑路。不是他的技艺不精，是本子本身的问题，尤其是久久进不了戏的核心——武生施展功夫的部分，让人不胜其烦。坐在我身边的一个女士说，“最烦这武戏了，瞎耽误功夫”。《恶虎村》演下来，再加上需要换布景，一个半小时就过去了。
第二个出场的是张建峰，年轻人毕竟是年轻人，居然没用小蜜蜂，真是吃了豹子胆。效果不能说没有影响，尤其在扮铁镜公主的马忠月出场后，对比就更加明显。不过，该要的好都要下来了，尤其是那一句“叫小番”，毫不取巧，实打实地硬抗上去，长啸穿空。操琴的是张建国的琴师李杨，手腕摆动娴熟优美，让人想起“鱼儿摆尾在水上走”的境界。
《上天台》的王小蝉，龙袍难遮“不食人间烟火”之雅，许是因为纪奚，所以尽量压着，使用脑后音。其实依他的嗓音，放开唱更敞亮。小蝉既出，谁与争锋？我想到的是于魁智。巧的是，演姚期的陈真治，恰恰就多次陪于演这处。跟于不同的是，小蝉在“王离了”的“王”字上，并没有用太长的拖腔去要好，而是掀了一个小浪打住，顺着往下唱，这也是张建国的路子。看来奚派再传弟子们，已在注意统一与规范的问题，唯其如此，才利于坊间传唱。小蝉与建国，都出在张荣培先生门下，共同点是音色上不刻意模仿先祖。
张军强和陈淑芳的《武家坡》。先说陈淑芳，以前不觉得她有什么精彩，现在却刮目相看，导板婉转悠扬，慢三眼句句是好。昨天我曾说过，票友曲学贤被周佑军的琴折磨得欲罢不能，今天轮到张军强来替师弟寻仇。那一句“泪不干”，大有掀翻屋顶之势。周佑军浑身的力量都用上了，看她拉琴真是一种享受，不过今天琴被张军强死死地压住，冒不出来。不过在细节上，军强比建国还是有差距，“八月十五月正明”后的原板，就没有建国那样的精心修炼的婉转，少了些许韵味。
大轴《空城计》，高锡禄负责“打扫”城下，上了城头就换了张建国。一开口，又是原声，难道跟张建峰卯上了，也不带小蜜蜂？饶是如此，那一句“退司马保空城全仗此琴”依旧是彩声震天。利用邓沐玮带兵杀出的空当，有人猫着腰在城墙后面鼓捣，没错，就是在鼓捣小蜜蜂。果然那“我本是”的慢板就不同了，他在“人”字上突然发力，惹得楼上楼下的“好”声都变态地大。后面的二六，奚派有别于它派尤甚，许是今天是折戏而非全本，不需“分配体力”，平身所学要的就是这一段的好，可是我、我们都被他带入了玄妙之境，忘了鼓掌！一曲既罢，你只能叹口气，再叹口气，真的唱完了吗？

附注：

1、今天三团几乎全体出动，没有演出人物的演员，比如周婧、刘珊珊、张兰等，也在忙活。
2、观众中有不从农大和政法大的学生，专门捧他们的“张老师”而来，这是“走入校园”活动的后效应。
3、诸葛亮退敌之后的四句摇板，“人言司马善用兵……”，录音时漏了，散场之后进行了补录。观众又白捡了一遍，不，两遍。
4、演出结束时，已11点半了。

本贴由霸王不别姬于2005年12月20日14:09:11在〖中国京剧论坛〗发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