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梅派名旦张春秋

梅兰芳是人们公认的一代京剧宗师，他所创立的梅派旦角艺术具有“平易近人，博大精深”的特点,风格古拙、朴素、淡雅、醇厚，这也正是艺术上的最高境界。他一生收了许多弟子，而在女弟子中最为优秀的除已故的言慧珠外，那就是杜近芳、李玉茹、张春秋和李玉芙等人了。最近，现年76岁的著名京剧表演艺术家、优秀梅派传人张春秋，从济南回到被她称为"娘家"的青岛探亲。由于她在1957年到“文革”期间，一直是青岛市京剧团的主演并兼任副团长，青岛的广大老戏迷都看过她不少戏，并且都很喜爱她的表演和演唱，因此她在这短短的十几天的时间是忙得不亦乐乎：除应邀担任票友比赛的评委外，她还主动要求接连几天在“五四”广场、音乐广场等处，登台载歌载舞地清唱梅派名剧《贵妃醉酒》选段；并且她还先后热情地收下了杨日兰、严厚余、左艳艳、张春香、林少兰、杨玉茹、常亚莉七位中老年女戏迷为弟子，每天不辞劳苦一丝不苟地为这些新弟子说戏，还要把自己的表演身段和唱腔用摄像机拍下来录成光盘，供弟子们在她回到济南后跟着她的录像学习。这更使大家充分认识到；张春秋确实是一位德艺双馨的京剧名家。
张春秋是于1926年出生在江南的一个饥寒交迫的贫苦家庭。她从不知道自己亲生父母的姓名，自幼就被卖到了一个张姓人家。养父张远庭和养母董月红都唱京戏，分别是武生和女老生，并在上海办了一个名为“喜临堂”的戏班（又叫“张家班”）。张春秋7岁就在“喜临堂”学戏，既专工旦角，同时还学武生和老生。8岁就在当时上海南京路的新新公司登台演出，艺名叫“新新艳秋”（“新新”是因她在新新公司演戏）。因她学得快、唱得好、长得高，并且扮相又靓丽，16岁就成为“喜临堂”的台柱。她酷爱以唱工为主的青衣行当，尤其对梅派艺术情有独钟。1948年，张远庭和董月红率班到我国台湾，一直以“正义京班”的名义演出。而独有张春秋没有跟随，她那时则在江南杭、嘉、吴一带演戏。直到现在，她当时“张家班”的一些师弟、师妹还在宝岛台湾呢。难怪在1997年11月，作为“大师姐”的张春秋应邀访台时，当地的报刊都进行了热情报道。
新中国建立后，张春秋在南京参加了江苏省京剧团担任旦角主演。这时的她完全是凭着自学，演出了许多梅派戏，很受观众欢迎。1954年，梅兰芳来南京演出，正好是由她所在的江苏省京剧团辅佐。就这样，梅兰芳慧眼独具地发现了张春秋这个年轻的旦角演员，是唱梅派的人才，便主动正式收她为入室弟子。于是，她就有幸跟随老师梅兰芳到杭州、武汉、长沙等地演出，一路上看了梅师的不少戏，可谓大饱眼福。梅兰芳的秘书许姬传就跟她开玩笑：“梅先生每天都彩排给你看。”也正因为张春秋有着很好的艺术天赋，并且自己历来是刻苦努力，而今又能够得到京剧大师梅兰芳的亲授，学到了不少梅派的真谛，于是便逐渐成为梅派的优秀传人。
1957年夏，青岛市京剧团急需旦角主演，就与江苏省京剧团商洽将张春秋借调来青。当时，青岛市的领导又出面亲自做她的工作，热情邀请她正式加盟青岛市京剧团。由于著名老生言少朋、张少楼夫妇已在青岛市京剧团，现又加上张春秋这位著名梅派旦角，彼此是配合默契珠联璧合相得益彰，一时间该剧团相当火爆。她特别擅长演出《贵妃醉酒》、《宇宙锋》、《凤还巢》、《霸王别姬》、《生死恨》、《木兰从军》等梅派戏，而且最受欢迎。
张春秋多才多艺，戏路宽广，文武兼备。不仅能唱青衣，同时还能演花旦、 武旦、刀马旦，并能反串小生、老生甚至花脸。1964年，她首先在现代京剧《红嫂》饰演主角红嫂而轰动全国，毛泽东、周恩来等老一辈革命家都观看过她主演的《红嫂》，并上台亲切地接见过她。后就因《红嫂》（后改名《红云岗》）剧组划归山东省京剧团，她也因此而离开青岛调到了济南。改革开放后，她立即带头恢复上演梅派传统戏，风采不减当年。1984年，她来青岛演戏，邓小平看完戏后还上台与她热烈握手，祝贺演出成功。她于1986年60岁时退休，但她始终是退而不休，心系梨园。1994年，张春秋应邀来到长春，在一次联欢晚会上，她要清唱《贵妃醉酒》，正好发现时任国务院副总理的朱鎔基就在场。张春秋便主动请朱鎔基登台为她伴奏。于是，朱鎔基为她操起了京二胡。随后，朱鎔基谦虚地说：“我给张老师伴奏，感到非常高兴！”
张春秋这次来青，曾先后两次来到青岛人民广播电台的文艺频道和经济频道，在由我分别主持的《戏友天地》和《谈天说地》节目做嘉宾。在谈及京剧是否需要革新时，她认为：现在的生活和工作的节奏都比过去快，我们的京剧也应该与时俱进，在一些唱腔或表演上应当加快些节奏。她唱《醉酒》时，就有意识把过门缩得短一些，否则由于过门太长演员在台上也很难受。她还主张：我们年轻演员学习前辈名家是必要的，但决不能去“刻模子”。一定要有自己的东西，相信梅兰芳先生如果现在还健在的话，也是要不断革新的。在谈到为什么要收戏迷朋友做自己的弟子呢？张春秋说：“我们搞专业的，永远离不开广大观众，尤其是戏迷票友。只要他们愿意学，我就要认真教。这样也是以实际行动来振兴京剧。”

2002.06.15

吕铭康：青岛人民广播电台戏曲节目主持人 Email: lvmk@qingdaonew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