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晚当糖糖斑竹问我,是否去看周婧时,我丝毫没有犹豫就回答说,周六晚通宵班,没可能,况且11套还有京剧演唱会,据说张建国还唱了“劝千岁”,有他的一段,无论嗓子在不在家,都够娱乐我了。所以,肯定是不去了。
但是真到了周六下午,国安对深圳的比赛看到一半,就有点心猿意马,心痒痒地想看看,经过又几个月的修炼后,周婧是个什么样子。工作再重要,不过是物质基础,而国粹可是上层建筑嘛。编个借口,就走了。
风很大,饿着肚子朝车公庄而去,先弄了满嘴的沙。只可惜沙子不能当饭吃,肚子还得用别的东西添。左冲右突,找寻到京剧院的身后,进一家馆子坐下,已经是6点半了。叫一碗茄子面,心乱性急地连声嘱咐服务员,“快快,我有急事”。唉,足足等了15分钟,还没好,就是钢丝也该软了吧,于是脾气来了,咆哮着,怨小姐和老板,同时自恨为什么进这倒霉的馆子。好在她们没跟我一般见识,笑意盈盈地连连道歉着,并用东北腔安慰说,好了好了,就上来了。东北人真的是活雷锋啊,怎么撩拨都不生气的,生意做到做过这个境界,想不赚钱都难。6点48分,总算面来了,胡乱吃了两口,狂奔而去。
急急忙忙地冲进京剧院的门,保安也没仔细盘问,等电梯时,身后传来一点动静,似乎保安在盘问某个无票的人,下意识地回头一看,原来是周婧新拜的师父张曼玲。老太太的脾气真好,慢慢地、满面笑容地拿出工作证,让保安检查了个溜够,静静地等待着人家的放行,这就是老艺术家的境界哪。
好了,现在该周婧上场了——“参加工作没几天,她倒红了”,这话不是我说的,是碧玉,不,吕昆山说的。三让椅之第一让,吕昆山石破天惊地这么一句,不仅引得观众乐开了锅,连乐队也忍俊不禁。周婧的这出戏,以前看过,但不记得有这么一个大包袱。不过吕昆山说得倒是事实,周婧两年前毕业来到三团,她本来是准备从宫女做起的,没想到一下子就成了全团上下力捧的对象。说起来这并不奇怪,这个团,有着浓 厚的程派情结,先前他们傍的角儿,拉了同党弄工作室去了,剩下的一干人总有点被舍弃的忿忿,恰好周婧心眼伶俐,还肯用功,是个远到之器的坯子,于是干柴烈火,全梁上霸,大有用周婧炸平山头之势。甚至,前一阵子的唐先生作品演唱会,团长张建国傍了周婧唱《游龙戏凤》,而且,团长连碰头彩的机会也让给了周婧——他是在周唱得正起劲时,瞧瞧溜出来的。一个人的成长,尤其是一个演员的成名,需要特定的“历史背景”,也就是所谓的机遇。比如北京京剧院同样唱程派的张巨萍,不能说唱得不好,但就是红不起来,现在迟小秋进京了,她更没机会了;再比如,当年朱强和于魁智同在沈阳,论水平,朱稍强,两人都想考中国戏曲学院,而单位领导只同意一个考,最后放走了于而留下朱。朱强被留虽是领导器重所致,但等他后来挣脱了领导,挣扎到北京,于早已名满天下了,就算他搭上张学津的顺风车,同样望于之尘而莫及。比了张巨萍,比了朱强,比了很多很多半红不黑而水平并不差的人,周婧是幸运的,她的幸运得自于周佑军跟张火丁的分手。
该说周佑军了。跟她没接触过,但多次看她拉琴傍角儿。看得出,她是真心爱护着周婧,昨晚,她几乎一直死死盯着周婧,生怕一点点的不和谐给周婧造成被动,而通常,她的琴风是夸张地自我投入。《锁麟囊》这个戏,要好的空间太大了,甚至有人追求一字一好的盛况,周婧和周佑军有这个实力,但没有这样干,这很好,演戏,确实需要在掌声和艺术之间做出某种妥协。就昨晚的配合而言,“双周”对得起珠联璧合、恰到好处这八个字。演出结束的时候,周佑军生怕担上掠美的“罪名”,急速起身离去,而周婧却不易不饶地把观众给自己的鲜花抛向了她。尽管两个人是默契的,不过我对周佑军的个性还是有点担心,“发大水”时,我抽空去了趟洗手间,突然看到一个女人在电梯间吞云吐雾,定睛,原来就是周佑军。她的肢体语言告诉我,她是一个烟龄很长的人,同时我脑子里立刻想起一个人,那就是金庸《倚天屠龙记》中的杨逍。

本贴由霸王不别姬于2006年3月26日00:29:10在〖中国京剧论坛〗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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