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您看过一本名字怪怪的叫《你死后遇到的五个人》的美国电影吗？由乔恩·沃伊特主演的这本片子，您假使看过了，您能相信这本电影与中国民族戏曲能发生联想吗？
美国的好莱坞，有的是花费钜资的大片，动用海、陆、空，乃至隐形战机 F—117 的枪战片，直到还不会走路，只会爬的《超能塞豆窿》，活灵活现的《精明鼠小弟》。可笔者提到的《你死后遇到的五个人》的美国电影片，拍摄的成本恐怕比《小鬼当家》、还要省得多的多,一个小小的游乐场，不多的一点设备，拍成了一本构思独特,震撼人心的好片。
而这样一本影片，笔者首先联想到的，是本民族的戏曲界，时尚的京剧新编。笔者本不想多说京剧新编的长短，特别是搞京剧新编这一“营生”,一旦想到居然可以拨得额外经费时，理智就更加了清醒！这拨得的额外经费，特别是拨给称之谓国粹的京剧，“国库的守门官”当然殷切希望能将这额外经费，“物质转化为精神”；再“精神转化为物质”的，这本经济帐嘛，就让计算机去算吧。只是想，这美国佬小气时竟也一样地小气，用最少量的钱，去打动人们的心，深深令我折服和感叹。而我们的京剧新编，化费是挺大的。而结果总让人有点“媒界轰动热，凉风吹冷快”的感觉，倒真有点让我想不通了。这想不通，笔者觉得是有理由的，没有新编得简单一点的东西？譬如象老戏《三岔口》，《吊金龟》什么的？没有。
上边这本电影，二则的联想是梅兰芳，梅兰芳演的戏其实都是挺简单的，人物头两个、三个，《霸王别姬》主角两个，手下巡更守夜四个，老到的肖长华晚岁连挂在嘴边的也省卸了。甭用了？自家长着呐。《宇宙锋》梅先生看得很重，人物头也很少，老爸和女儿，外加一个丫头，说话也省略了，是个哑巴。到了皇帝老倌那边，台上也只有不多十来个人，两边的人儿似贴在墙上似的，活动的也只是两、三个。 至于梅先生的表演，梅先生的唱，落落大方，似平淡，且沉静，没有什么棱棱角角。笔者曾碰见南边一位特迷梅派的前辈老先生，他总结梅先生的特点，用了一个“园”字，说他的唱是园的；动作也是园的；做表的一切都是园的。怎么个园法？说得好象有点儿玄乎，让人莫测高深。但是略听其他流派的唱，虽则各有特色，但与梅派比较，梅先生唱出来的腔，看似简简单单，平平淡淡似的。可是相互作比较，梅先生的就更好听、更大方、更气派，有骨子，有咀嚼！笔者是想尽方法用自家的言词表达意愿，因此比来比去，“民以食为天”，笔者还是归纳到“阿有嚼头”。联想梅先生，他确实是京剧界的经典，经典嘛，就要简洁，恰似公理，或者定理,直捷了当，让人明白。
综合以上两则，联想的三则：是潮流对民族戏曲,京剧发展方向的疑问，我们能少化钱办大事吗？这一点上，任何体制、社团谅必都乐意去做的。这个与时尚唱唱反调，估计风险不会太大。中国的民族戏曲艺术，就是这么“可怜巴巴”走过来的。北京天桥的把式，与苏州玄妙观露台前,朱松官卖蛇药的场子,应该是差不多的！地上划一个圈，戏就开场了。民族的，原始的，土生土长的，也许最是真实的。它道出了本民族精神生活的真谛。假大空是唬弄人的！
一出又一出京戏，《二进宫》、《四进士》、《六月雪》、《八大锤》，许许多多的戏，真够简单的了，忙了两百多年，戏曲的精粹在内涵上下足了功夫，大概所以才叫做“骨子老戏”吧。至于这剧情的轮廓和表演的形式，老祖宗真聪明，只告诉您个大概。可留下百年功罪，任您评说连连，思索万千。
再倒回去是联想之四，演戏为了什么？这个问题的答案，本来是最简单不过了，给人看呗。可是实际上，也不是那么简单，文革的顶峰，上面的回答会带来风险；而今，又会被人讥为“傻冒”。因为编一出新戏，动辄百万、几百万，就给您看看？人家为了评奖。还代表了某个层面的业绩。其中还有知识产权？这不等于说，尔今编一本戏出来，不是阿猫、阿狗都可以拿去演的？笔者看新闻，好象有此新潮一说。可是并没有发通告，厉声地强调呀！是的。可能人家一出戏,钢铁动用百十吨，你拿得动？可一旦你起重机开来，就有电话请您,去饭店？不！也许是法院！是这样吗？人老了，有时候会糊涂，小时候又会闹不懂，隔壁铁工厂的大机床座子，“平白无故”掷在路旁荒草堆里，总当是人家不要了，隔了一、二年，又不见了？孩提时代浮光掠影的印象，老来仍得继续下去……？可是，老戏又为怎么谁都可以演呢？是承继的“家当”？现成的“浮财”？怕是“前人种树，后人乘凉”吧！
联想之五是该剖析自身了，文革习语叫做“触及灵魂”。灵魂都可以触及，文革够利害了吧！本来末，戏曲艺术和人事是密不可分的。联想到人们对于京剧演员的态度，其中多少隐含了我们心灵上的沉积和扭曲。任什么说,当政者为挽回文革一类所造成的损失，作着相应的努力；因此对从事这一行业的演员,应该有着更多的同情和理解。作为中华民族艺术的瑰宝—京剧，在历史的长河中，有老艺术家们的艰苦奋斗，以及牺牲精神。作为后人,对这门艺术的爱好或欣赏，就应该摆正我们欣赏艺术的态度和行为。似笔者提示那影片中，剧情处处都在道出人性美的弘扬和追求，绝对看不到对屈死冤魂,作无关自身痛痒的妄断，或不着边际,轻轻松松的夸夸其谈。也许丑恶的东西看得太多了，它让人产生了可怕的麻木，一切也就习以为常了。这世风恶俗的影响，似飘忽不定的阴影,确实在腐蚀着人们的心灵，令人悲哀，却又挥之不去！
比唬了半天，应该与朋友说说这本名字怪怪的叫做《你死后遇到的五个人》的美国电影，到底说出了个什么，电影里早逝的女主人,对着来到天堂的男主角说：“埃迪：失去的爱，仍旧是爱。只是换了一种形式罢了。感觉无法再现了，但是记忆长存，记忆成了您的伴侣。你拥有她，与她起舞。生命会结束，但爱无止境。”一本低成本的、简单的电影，可以让观众陷入深深的、静静的沉思。而我们对着迷茫的民族戏曲，陷入困惑中的京剧艺术，还在不断地加大价码，祈望创造奇迹？舞台上劳命伤财的金壁辉煌，层层叠叠彩蝶般的人群，轻纱曼舞裸露的胴体，挤压在舞台上，几乎把台上每个人头脑里的思想,都挤榨到后台的阴沟里去了。
而在电影《你死后遇到的五个人》的最后说道：“人们以为天堂就是伊甸园，有山有河，但是，没有了慰籍，风景与人何干？”是的，我们纵然把京剧的舞台布置得似天堂一般；人们在舞台上轻歌曼舞似同在伊甸园中一样，可是我们到底在追求什么？舞台上劳命伤财的金壁辉煌，我们也许正为房价的高涨而发愁；我们到底在希望什么？层层叠叠彩蝶般的人群，我们又不是幼稚园的孩子；我们到底在想得到什么？轻纱曼舞裸露的胴体，难道这就是我们人生追求的终极？“舞台小人生，人生大舞台”,过份的堆积、挤压、复杂、闹哄未必是成功，这一切很值得我们的深思和清醒！
许多年又过去了，京剧艺术交织在矛盾的思绪中，人们过度地要求这门艺术,承担不堪负担的重任；希望它展现“盛世辉煌”的全景；又希望它“返老还童”变成前卫、新潮、永恒的现代主题。这急功近利般的苛求，让京剧界的人、事变得难堪；让爱好戏曲艺术的观众感到迷惘，而人们应该永恒热切追求的道和爱，就颇受到干扰，或者游移！《你死后遇到的五个人》的电影，它阐述了人生、追求和理想，它希望人们从简单朴实的生活中，去发现爱，去拥抱真诚的人生。它尽管是外国的东西，但它弘扬、推崇的，也许是本民族原所拥有的，而后希冀久久，巴望回归的。因此，尔今京剧艺术的现实,很值得我们想一想，我们能说老人们只回头望着传统，绝不肯转向？新人们会满足尔今这种水准的“现代”，而绝不可能回头？程式化的京剧艺术，似乎是简单的,粗浅的。我们真的己经通透了它的内涵？能够作出正确肯定的取舍？我们还有没有必要？能不能够？用“简单的，也许是最好的；最好的，也许是简单的。”去深刻认识它吗？笔者想真诚地请教朋友！
本贴由鹧鸪天于2005年11月14日02:02:31在〖中国京剧论坛〗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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