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绿丛中花更红

访京剧表演艺术家刘长瑜冯志孝

秋风送爽，金桂飘香，怎胜菊坛披绿装。不是有人戏称广西为京剧沙漠吗？请看深秋的南宁，一时间云集了东南亚等地９个国家和地区的三百多位京剧爱好者。
皮黄声声，曲酣舞劲，“2005·南宁”中国－东南亚京剧爱好者国际演唱会在首府隆重举行，为市民免费提供4台丰盛的文化大餐。南宁观众既看了洋戏迷怎样唱京剧，更欣赏到了潘月红、侯深湖等老京剧艺术家的精彩表演。海内外广大戏迷梦寐以求的京剧表演艺术家刘长瑜、冯志孝，百忙中也来赴会。他们以普通京剧人的身份，与戏迷同台献艺，使戏迷们得到了难得的艺术享受，受到很好的启迪。
长瑜、志孝两位艺术家都是第三次到南宁。说到对南宁的感情，长瑜有些动情。这不仅因为她有亲人曾在南宁长期工作、生活，更令她牵挂的是京剧艺术在广西的传承发展。
我初次见到她是2003年10月30日在机场。原以为明星们少不了一身珠光宝气，殊不知从机场出口走来的是一位身着浅蓝色半旧毛衣，着一双运动鞋，一位再普通不过的中年人。她轻声慢语，文雅大方，彬彬有礼。在车上，长瑜就讲起群众性京剧热而专业剧团冷落困惑的难题。这次演唱会期间，我对她的专访就是从这个老话题开始的。她有些激动地说，两年来情况有了可喜的变化。特别是政府加大了对包括京剧在内先进文化的支持力度。这次广西举办国际京剧演唱会，也是政府重视先进文化，弘扬优秀传统艺术的见证。这个活动一定会推动广西戏剧艺术的发展，促进中外文化交流。
长瑜老师平时温文尔雅，偶尔也风趣诙谐。在11月7日下午自治区副主席张文学等领导会见几位艺术家，张副主席称赞她德艺双馨，深受广大群众喜爱时，长瑜语惊四座：我是许多人的梦中情人哦！收到不少来信；其实，那是我塑造了一个群众喜爱的艺术形象；这个形象是许多人的努力而共同创造的。
说到京剧在民族地区同样受欢迎的问题，我曾对她讲了广西崇左一位百岁壮族老奶奶酷爱京剧，每逢生日就要女儿给她唱“都有一颗红亮的心”的故事。她很感动地说：“京剧是吸收了56个民族优秀艺术而形成的。壮族有丰富的民族文化，铁梅的唱段应当可以感染老人的心灵。”
我是在冯志孝老师飞抵南宁不久连夜去采访他的。一个追逐马派艺术半个多世纪的马派迷，转眼见到了马连良大师的得意门生、马派嫡传弟子冯志孝，那种快慰是难以言表的。志孝老师相貌出众，风度儒雅。这大概与他几十年专致马派艺术，把那股飘逸潇洒的气质修炼到家有关吧。
我们的话题也是从京剧如何传承发展说开的。他认为南宁举办国际京剧演唱会是明智之举，这类活动的积极作用往往不是立竿见影，而是潜移默化。至于京剧艺术作为中华文化交流的桥梁，激发民族感情的纽带，其作用更是不可替代。他特别举了打破海峡两案隔绝状态的汪辜会谈，就有京剧搭桥。在国际交往中，京剧艺术展示的是“中国品牌”。他讲了在德国演出《将相和》的动人场景。外国人看得懂京剧，而且很动情。谢幕7次，观众不依不肯，跺脚。最后只好让廉颇和蔺相如再来一次“和”，观众才散去。 关于京剧的传承与发展，他以为要全面认识。在文化生活多元化和市场经济影响下，不应当要求人人爱京剧唱京剧。京剧艺术有自身强大的生命力，不会因此消亡。
他提出了一个令人寻味的口号：“艺术健身”。他说，紧张之余唱唱戏，唱要运气，气通了，情绪调整了，大脑轻松了，身体就健康。新加坡的艺术家潘月红、侯深湖，一个九十多岁、一个八十多岁了，还精神抖擞上台演唱。这种事例全国很多。
最终我们谈到了马派艺术。他认为，马派倾倒观众是因为它本身也是综合的全面的艺术。经过长期积累，在唱、念、做、舞以及服饰、化妆、道具、场面等方面都有规范和严格的要求。最终体现在舞台上的艺术形象才是楚楚动人的。潇洒飘逸是马派表演的特色。许多仰慕者学马可望不可及，重要原因是想走捷径，没有打好扎实的基本功。没有内练凝重，哪有外形潇洒。马大师当年就是先学谭，扎实苦练基本功，尔后结合自身条件，逐渐形成自己的流派。
演唱会期间，冯老师分别在授课和示范演唱中，演唱了马派名剧《淮河营》、《苏武牧羊》唱段和《甘露寺》中那段脍炙人口的念白，真可谓字正腔圆，韵味无穷。娴熟的演唱技巧，潇洒飘逸的表演风格，活灵活现地印证了他继承马派艺术的真知灼见和精益求精的执著精神。（张学孜）

（摘自 《广西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