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地产企业华丽家族与谭盾、张军团队在上海朱家角课植园举行了一场别开生面的园林实景版昆曲《牡丹亭》的演出,华丽家族几乎将售楼中心直接搬到了《牡丹亭》演出的朱家角现场,现场客户人头攒动,除了关注昆曲艺术之外,很多人对华丽家族旗下的地产项目如汇景天地、太上湖等颇有兴趣。
从星河湾到半山半岛,从潘石屹到冯仑,多年来各路地产商都在不断探索新的有效跨界营销手段,此次华丽家族卖楼卖进“牡丹亭”则是颇有创意。本次上演的园林实景版昆曲《牡丹亭》还是2010年上海世博会园区外文化展演剧目,由上海世博会文化大使、著名华人音乐家谭盾,“昆曲王子”张军和舞蹈家黄豆豆联袂打造。
每周末演3场
实景园林版昆曲《牡丹亭》于6月正式对外售票,每周末在朱家角的课植园演3场,一直演到10月。恰逢梅雨季节,看戏那晚,雨始终不停,但演出依旧进行。演出前,艺术总监谭盾在观众席上意外现身,他对披着雨披看戏的观众说:在雨中演《牡丹亭》,还是第一次,大家很幸运。
“今天戏服基本都湿了,我最担心的就是路特别滑,幸亏演员已经来来去去走了很多回了,没出什么差错。”散场后,主演张军一边卸装一边说。75分钟的园林实景《牡丹亭》,是张军成立了自己的昆曲艺术中心后首部正式作品。除了谭盾任艺术总监外,还有黄豆豆任舞蹈总监,于丹任美学顾问。
虚实关系是最大挑战
每场演出当天,张军都要看青浦天气预报,比晴雨更重要的,是日落时间。他说,每一场演出都要从日落前开始,比如7点03分日落,那么6点53分就要开始演出。这样,唱到杜丽娘死后与柳梦梅相会那一场,刚好进入深沉的夜色。
昆曲之中,没有哪个剧目像《牡丹亭》这样有名,不算历史,即便是当代,全国7个昆曲团统统演过,加起来足有30多个版本。张军自己演过形形色色的《牡丹亭》,包括55折21个小时的“全本”,但在过去,他面对的是简单朴素的舞台,“一挥鞭千军万马,一转身千山万水”,原来的舞台是静的、虚的、写意的,一把扇子就扇活了满台的花花草草,如今课植园的“五角亭”成了“牡丹亭”,一座假山犹如《游园惊梦》中的“太湖石”。亭台楼阁、花鸟鱼虫都成了真,观众与“舞台”,仅隔着数米宽的水面。
“不到园林,怎知春色如许”,对演员而言,虚实的关系反而成为最大的挑战。“剧场是镜框式的舞台,你一上台,200个灯照着你,啥也看不见。”张军说。自从13岁第一次学《牡丹亭》中最经典的折子《游园惊梦》,20多年来张军已经到“不用排,拿起来演就是”的境界,但现在,他却要考虑出场时是从葡萄架下还是从鹅卵石上走过,“每一个场景都不一样,近到一水一石,远到观众的反应,都要想在心里。”
“我们在创作一个新的东西。”张军说,尽管挑战很大,但在园林中演昆曲,是他多年的心愿。他引用已故建筑大师陈从周先生《园林美与昆曲美》的观点:昆曲盛行于江南,园与曲起了不可分割的关系。不但曲名与园林有关,而且曲境与园林更互相依存,“曲境就是园境,而园境又同曲境。”在气质上,园林与昆曲非常贴近,他觉得在园林里表演昆曲,有一种鲜活的动感。
跨界的争论
75分钟的戏演到终场,当杜丽娘和柳梦梅相拥,掌声雷动。
“不可矜持,不可飞扬,入梦时如花开花落般自然而然,缠绵时温火拿捏处处需恰如其分。”演了这么多年,张军对“柳生”这个角色,在心中反复咀嚼,越演,越觉得难演。
这次排演园林版《牡丹亭》,也遭受了“跨界”“商业化”“创新还是糟践”等一系列的质疑。张军说,不在乎自己被说成是一个“时尚的”“前卫的”或者“游走在时尚和古典之间的人”,他觉得唱了这么多年戏,“我终究是一个昆曲人,无论从什么样的渠道接收到什么样的资讯,最后都会让我回过头去思考昆曲。”
“我在创新上没有任何纠结。”张军说。他犹记得上世纪90年代初,昆曲似乎被人们彻底遗忘了,上海昆剧团每周六的小剧场演出,门庭冷落,一出《闹天宫》,台上三十几人连做带唱,台下就三五个观众。从此之后,他一直在思考这项艺术形式究竟和当代有什么关系,而不是领导看过、大奖拿过、最终归宿为仓库的“活化石”。尤其是去了欧洲一些国家,看到年轻艺术家为传统艺术提供各种新的形态与组合后,在艺术上做全新尝试的愿望更加强烈。
去年,张军毅然从上海昆剧团辞去副团长的职务,希望给自己和这项事业更大的空间。张军说,他不怕别人说园林版《牡丹亭》不纯粹,那么多商业的、文化的精英,愿意来为昆曲做点事,何尝不是一种福气。
有一位看过园林版《牡丹亭》的中年观众说,“第一次看昆曲,没想到这么美,最后,鼻子酸了。”
“我想把这部戏一直演下去。”张军说,昆曲是一门小众艺术,然而,这“小众”究竟有多小?是井底之蛙抬头的一片天,还是跃出井沿极目之所见?他没有答案,但会不断尝试。
(摘自 《中国文化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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