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旦是京剧的一种特殊现象,指的是由男性演员扮演女性角色。这在梅兰芳那时很流行,张君秋中年时也不奇怪。可渐渐地,"很流行"和"不奇怪"都成了问题。梅葆玖曾说自己是"最后的男旦",连中央电视台也在拍摄一部关于男旦的文化专题片,题目就叫《绝唱》。在当前的梨园,为男旦唱挽歌的人不少,赞同男旦伴随时代变迁而绝迹的人更多。可就在这么个时候,从"天外"忽然飞来一个三十六七岁的小伙子,他对采访自己的记者,坦然说出题目中的那句话。记者感到振奋,写了一整版的文章,题目也用了这句话。没几天,小伙子在新春的大年初一,在北京的保利剧院与北京昆曲剧院合作,演出了昆曲歌舞剧《贵妃东渡》,他扮演唐朝的杨玉环。2000人的剧场爆满,演出中掌声不断。在他定居的日本福冈市区,竟有二三百人的后援团专程赶来,事先还在钓鱼台国宾馆召开庆祝会,福冈的市长和议长都讲了话。
小伙子叫吴汝俊,至今还保留着中国国籍。回想当年从戏曲学院一毕业,就分配到中国京剧院给李维康拉京胡。不但京胡拉得趁手,令人惊奇的是,他还有一条高低没挡、有磁性的好"小嗓",演唱中不时显露出金属般的感觉。他没让这天赋淹没,不久就在北京举行了个人"独奏独唱音乐会",一鸣惊人。更让人吃惊的是,他不久娶了一位日本妻子,很快移居日本的福冈。他到日本后工作更忙,演出不拘一格,有介绍中国京剧声腔的普及讲座,也有与纯欧美风格的交响乐合作演出。最初是无序的,东搞一下西搞一下,慢慢地他就找到了感觉,他自由起来了。他把东方和西方音乐的许多东西融会到一起,融会在自己的手头和喉咙中。他成名了,在日本几乎每个重要城市都有"吴(汝俊)迷"。我去年去过一次日本,发现确实存在着这么一种社会现象,日本从上世纪就努力"脱亚入欧",如今注重文化的风气,或许就是由民族传统和经济实力形成的吧。
小伙子在北京仅演出了一场,中央电视台决定把这戏改编为昆曲的电视连续剧,其他角色可能换人,但杨玉环仍然由他扮演。北昆剧组今年8月赴日,吴汝俊将以此剧在日本22个城市巡回。他这次在北京会见了许多新老朋友,同时更试探着接触到好几个适合他演的题材。他一再说要抓紧目前的年纪和状态,争取在三五年内演出一批新戏。他说自己是属于21世纪的男旦,汝俊最初拉京胡,"隐没"在舞台的一侧;后来搞独奏音乐会,他的位置改变成"坐"到舞台当中。再往后,他由"独奏"改"独唱",于是又从"坐"变成了"站"---当然他没有化装。这一次在北京,他以"盛装男旦"走到了舞台中间,这对他又是一种新的"站立"方式---他由此得到极大的满足,也得到极大的激励。 《人民日报海外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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