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28日、29日,上海昆剧院在深圳大剧院连演两场新编昆剧《班昭》,也许因为阴天有雨,观众并不满场。比起年初满城争说《牡丹亭》的盛况来,有天壤之别。早在7月5日到13日,第三届中国昆剧艺术节在苏州举行时,苏州昆剧院院长蔡少华透露,如果有可能下下届中国昆剧节也可以放在深圳办。
昆曲这门观众相对稀少的高雅艺术相中深圳作为艺术节的主办地,也许主要是相中了深圳作为移民城市,在文化上的包容和多元性提供了这种可能,更多的则是昆剧《牡丹亭》在深圳上演时引发的盛况和创造的戏曲类“票房神话”让昆剧工作者看到了希望,把深圳视为昆剧的一块热土,一块福地。也就是说在深圳极有可能在6年后成为昆剧艺术节的主办地。一个古老而高雅的艺术门类与现代化多元化的都市相碰撞,这是一次值得期待的相遇。
但是从《班昭》在深圳的这次演出来说,市场反应稍微有点冷,负责人透露,票房数字几乎就是一个不能回首的恶梦。这两场演出的票是以赠送为主,主要是培育观众、培育市场。深圳眼下对昆曲的热度显然还不够。
是深圳观众的问题?还是新编昆剧遭遇的尴尬?这场出生五年、在上海演出了70多场、打动了无数知识分子的戏剧,在深圳的际遇明显地两极分化。
第一次听昆剧的赵小姐说,她能感受到唱腔很优美,也觉得主演张静娴唱功了得,但是唱词太一般了,艺术表现力也很一般。昆剧迷梁小姐是冲着张静娴和蔡正仁的名头去的,但是中途却差点退场。她说,这出新编剧唱得太少,念白太多,而且还是口语化的韵白,没有用传统的吴音软语般的昆剧念白,感觉像场话剧。尤其是唱词,比起《牡丹亭》的余香满口,《班昭》的台词更显得粗糙拉杂。
70多岁的马先生虽然是第一次听昆剧,却被《班昭》的精神深深打动了,“最难耐的是寂寞,最难抛的是荣华,从来学问欺富贵,真文章在孤灯下。”班昭独守青灯,苦修汉书的孤寒打动了这位老知识分子的内心。他认为现在我们太需要提倡班昭这样的情怀和操守了。
如果说《牡丹亭》勾起了深圳观众对昆曲的兴趣,也引发了一股不小的昆剧热潮,那么接下来的新编昆剧《班昭》又把昆剧面临的现实处境端到了深圳观众面前,这出在昆曲界也引发了不小争议的新编剧在深圳引发的截然不同的两种反响正映照出昆剧前行的两难境遇。
说穿了,这还是一个继承与发扬的老话题。传统对于任何一个艺术门类而言,都是一个取之不尽的源泉。但现实是不少人面对传统的时候,缺少耐心深挖狠掘,反而是急于跨越和抛弃,打着创新和发展的名义前行。这样就致使传统的精华没有被消化吸收利用,新发展的东西轻飘飘没有分量,也担当不起传承的重任。
说起来青春版的《牡丹亭》也有争议,有人认为,演员动作太花哨,唱功一般。但因为唱词几乎保留了汤显祖的韵味,所以能支撑起全局。但是《班昭》的感觉正好相反,演员有功力,但是本子太差。换一个角度,如果想拉近观众和昆剧的距离,是演一出几乎原汁原味的《牡丹亭》呢?还是用更接近现代人口味的新剧《班昭》更好呢?
记得黄裳刚解放后进京采访时看了几出新戏,他在给巴金和萧珊的信中道出了自己的真实感受:“晚上去听尚小云,新戏,大概不灵,谭富英《打渔杀家》一段,大讲新词,连他自己也脸红了,妙甚。”看来旧戏新词,连演员自己也受不了,更何况新戏新词呢。
不是说昆剧不能新编,不能发展,但是对于亟需普及推广、培养年轻观众的昆剧来说,继承才是第一等的要务,与其拿改良的充满争议的新剧来让观众疑惑,还不如先拿原汁原味的东西来得有用。尤其对于年轻深圳观众来说,普及昆剧更需要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杨青)

(摘自 《深圳商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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