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年前,今天大名鼎鼎的昆曲“巾生魁首”汪世瑜,正青春年少,22岁。他春风得意,一部《西园记》让他一年连长3级工资,第二年又长了2级。46年过去,他说,该让年轻人演这个戏了,年纪老的人和年轻人,眼神都沟通不了。
这次汪世瑜退居幕后,担任总导演,排了三个版本的昆剧《西园记》:8月28日大弟子陶铁斧和张志红主演,8月29日李公律和杨崑主演,8月30日毛文霞和杨崑主演,每天不同的人,在杭州剧院演出同一个故事。昨天汪世瑜隆重推出毛文霞和杨崑主演的青春版《西园记》。
《西园记》辉煌的前生
新版《西园记》由老版改编,原来三个多小时删减至两小时,却比老版多了一段幕前曲。这段幕前曲的词由著名画家潘天寿所作,1962年9月,潘天寿看完戏灵感迸发,画了一幅梅花并在上面题诗,《夜观〈西园记〉有感》,“一角红楼艳系春,仙姿绿萼想前身,张郎误解春消息,不识春迎是替人。良缘天遣堕琼枝,自是芳菲绝世姿,莫再疑真复疑假,真真假假不曾知。”
被《西园记》打动的还有另一位国画大师程十发。1962年10月,《西园记》赴上海演出,国画大师程十发以汪世瑜和女主角沈世华为原型,作了一幅《西园记》,画中汪世瑜扮演的书生张继华,正躬身把一枝红梅赠与小姐王玉真,王玉真含羞背过身去……
著名社会活动家、生物学家周建人(鲁迅三弟),看了两遍《西园记》,他写信夸这部戏,“剧中人物的性格有意思。如小生张继华,碰到什么事情总往有利于自己的这方面去想,自以为是,自作聪明。其他人物如赵老爷、王小姐,都有类似的毛病。各人想自己的一套,使剧情得以错综复杂地发展。整个剧本结构紧凑、轻松,说白俏皮、风趣,但不庸俗。演员也演得好,活泼,富于表情,没有那种古装戏易犯的呆滞的局面……”
1979年,由陶金任导演为《西园记》拍了彩色电影;1980年,汪世瑜在上海演出《西园记》,艺术大师俞振飞先生称赞他:“一到台上,或站,或坐,或行,或止,或喜,或忧,皆酷似传瑛(汪世瑜的师傅),不仅得其形貌,而且得其神韵……汪世瑜在水袖上的功夫,看来已得乃师精髓,因此更觉潇洒飘逸。”而著名越剧表演艺术家徐玉兰跟着这出戏20多天,回去排了一个越剧版的《西园记》。所以虽然徐玉兰年纪比汪世瑜大,碰到他总是说,“你是老‘张继华’,我是小‘张继华’。”
所有这些,都是《西园记》给汪世瑜的荣光。所以今天,汪世瑜重排《西园记》也感慨,“就靠一部《西园记》,造就了一个汪世瑜。”连今天红透半边天的于丹也深受他影响,那时她经常梳一对刷子辫,坐在台下如醉如痴地仰望着汪世瑜。
《西园记》未知的今世
靠一部戏红得发紫,那已是多年前的旧事。40多年演艺生涯中,汪世瑜经历过春风得意马蹄疾,也经历过门庭冷落鞍马稀。上世纪九十年代,昆曲演出一度出现了“台上人比台下人还多”的尴尬,“昆曲”似乎成为一个行将消失的名词。
“昆曲很奇怪——人们不喜欢它的时候,嗤之以鼻,白送票也不来看,甚至有时一个观众也没有,但昆曲还是昆曲;有人喜欢了,喜欢的时间到了,就场场爆满。青春版《牡丹亭》在四川大学演出,7000个座位,全部满座……这种现象我也无法解释,只能说昆曲它有许多经典在,它需要传承,一代代传下去,在社会上,仍会有人盼望着,比如《牡丹亭》、《西园记》……”汪世瑜演过《牡丹亭》的柳梦梅,《玉簪记》的潘必正,《狮吼记》的陈季常……最有感情的还是成名作《西园记》。他演的“张继华”是个在文学上睿敏的秀才,但在恋爱中却做了惊人的傻事,人们非常喜欢他,但也忍不住要笑他。
《公孙子都》之后,浙江昆剧团力推文戏。汪世瑜说,要向外界展现一下浙昆文戏的实力。“这个戏是个轻喜剧,应该符合今天年轻人的胃口。我努力修改,希望跟上时代感觉,展示给年轻人一个时尚的《西园记》。”汪世瑜根据排演青春版《牡丹亭》的经验,把新版《西园记》中一些稍嫌拖沓的情节删除了,昆曲中一些程式化的东西,比如一幕幕之间,演员上场时常念几句诗,下场时有几句念白,串联上下幕的,也给删除了,以灯光转换替代;原来写实的红楼造型也改了,用绣幔营造红楼绮窗、风帘翠幕,而且有透视效果……
昨天汪世瑜隆重推出青春版《西园记》,接他班演小生“张继华”的是毛文霞。毛文霞和他当年一样青春逼人,20多岁,因为是女小生,扮起来特别俊秀。巧合的是,这段时间有三个版本的女小生选择了《西园记》,上海越剧院郑国凤排的越剧版,广东粤剧据说也排了一个女小生版。
“三个女小生,浙昆版的是正宗的。以前男的和女的不好比啊,现在三个女小生开始媲美了。不过《西园记》我有信心,我自己能演好,我相信我们的下一代演员也能演好。”汪世瑜这句话,需要月底三场演出后观众评论来认证。(王玲瑛)
(摘自 《钱江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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