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曲拍成电影，这条路子行得通

第29届中国电影金鸡奖颁奖典礼日前在武汉举行，昆曲电影《红楼梦》、京剧电影《兰梅记》并列获最佳戏曲片奖。近年来，戏曲电影并不多见，昆曲电影更是罕见，此番《红楼梦》获奖，也引人注目。该片利用电影的表现手法，把昆曲和《红楼梦》这两大国粹完美地糅合在一起，打动了专家、观众。影片总策划、总监制王海平深有感触地说，把昆曲拍成电影，这条路子行得通。

从宝玉视角看大观园兴衰

此次的昆曲电影《红楼梦》，改编自之前昆曲《红楼梦》舞台剧，该舞台剧由怀柔区文委和北方昆曲剧院携手创作，2011年在国家大剧院首演后，曾经受到专家和观众的广泛好评。然而，将一部6小时、上下两本的舞台剧，拍成一部电影，也并非易事。

昆曲艺术片《红楼梦》并不只是把舞台剧简单拍下来，否则，将只是一部舞台片而已。“昆曲艺术片打破了舞台片的概念，用电影的手法来讲故事，舞台背景变成了电影情景，更加丰富、逼真。”王海平介绍，不能只用舞台剧的剧本，需要重新写本子。电影片长约2小时40分钟，更强调提炼故事精华，把握《红楼梦》的精髓。

《红楼梦》戏曲电影之前有越剧电影版、黄梅戏电影版，其中，1962年越剧版《红楼梦》影响最大。此次昆曲电影《红楼梦》的导演龚应恬说，之前的影片或者舞台剧，都只选取原著中宝黛恋爱的章节，但是这次电影版包含了贾府背后的阴谋、背叛等负面故事，不只是以宝黛的爱情为故事主线，而是把爱情故事和荣宁二府的兴衰结合在一起，视野要显得更为开阔。

“《红楼梦》不是简单的爱情故事，而是通过宝黛爱情的矛盾、冲突，寄予了当时人们对封建制度的叛逆和抗争。这部电影既抓住爱情线索，又把家族衰败以及封建王朝的兴衰结合起来。否则，宝黛爱情故事本身就显得单一，没有时代感，缺少艺术感染力。”王海平解释，影片选择了《红楼梦》中一些经典情节来表现。北方昆曲剧院院长杨凤一也表示，这次昆曲电影版从贾宝玉的视角看大观园的兴衰，更有厚重感。

演员不能眼神空洞无物

具有600多年历史的昆曲艺术，被称为“百戏之祖”，特点是“无声不歌、无动不舞”。“昆曲是一个剧种，节奏比较慢，不能一个20分钟的唱段都录下来，那样拍成的电影没法看。”杨凤一介绍，只能挑舞台剧《红楼梦》的经典唱段，但不能变成一个唱段集锦，还要有故事连贯性，又不失去昆曲的艺术特色。为了保证电影的整体连贯性，主创还忍痛割爱，把一些拍好的戏份割舍掉了，如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戏份。

昆曲电影《红楼梦》仍由舞台剧原班人马出演，上海昆剧团女小生翁佳慧饰贾宝玉；北方昆曲剧院青年新秀朱冰贞、邵天帅饰林黛玉和薛宝钗。剧组在怀柔摄影棚里拍摄，共有七八十名演员参演。“这些演员都是全国最好的年青一代昆曲演员，基本上是第一次‘触电’，导演就跟他们讲怎么面对镜头演出。”王海平说，在舞台上，演员的面部表情看得不那么清楚，但电影里有脸部大特写，演员要是眼神空洞无物，根本不可能演出人物角色来。

为了让年轻演员演好角色，王海平要求演员必须读懂《红楼梦》，熟读相关人物的章节和书中的诗词，以进入角色的精神世界。“这对演员来说，都是一次红学洗礼，一次宝贵的文化熏陶。”他笑着说。影片版还利用电影的长处，可以表现人物跨时空的心灵对话画面，加大了艺术感染力、表现力，而这类情节在舞台剧中原来是很难表现出来的。主创付出了诸多努力，把昆曲和电影各自的艺术长处融合起来。

25分钟片花受法国观众热捧

说起当初把舞台剧《红楼梦》拍成电影的初衷，王海平解释，“当时觉得昆曲代表中国一门高水准艺术，应该走出国门，而走出国门最好的方式是拍成电影。”在他看来，毕竟舞台艺术的覆盖面有限，通过电影的传播手段，能够让更多人了解舞台艺术。

去年6月19日，作为中法语言年的重要文化活动之一，昆曲电影《红楼梦》在巴黎瓦格拉姆大厅举行发布会。昆曲优美的韵律、宛转精妙的表演、亮丽精致的画面，迷倒了欧洲观众，赢得掌声阵阵，被法国媒体称为“惊艳巴黎”。“当时只放了25分钟片花，法国观众的反响出乎意料地强烈，他们非常喜欢昆曲，也看懂了故事。”王海平说，电影让更多外国观众感受到中国文化的魅力。

不过，影片当初找投资的过程曾困难重重。这部影片投资一千万元出头，但当时很多人不看好影片市场价值，知难而退或中途变卦，融资过程很不容易。“电影获得金鸡奖，至少在艺术上达到一定水平，得到了专家们的认可。”王海平表示，影片接下来还要走出国门，在国内也准备发行，计划首先在《红楼梦》研究领域、爱好者和大专院校发行，在欧美华人社会发行。

对于戏曲拍成电影的方式，王海平认为还是可行的。“戏曲拍成电影，是今后一段时期的一个文化现象，这种方式能让观众接受，即使看不懂戏曲的人也能欣赏，可以培养更多的观众，尤其是年轻观众。”他坦言，用电影手法来传播戏曲，对戏曲改革创新是一种推动，只要剧本故事有文化内涵，京剧、京梆子、评剧都可以尝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