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不清是什么时候了,上网听戏打发时间,无意间听了一位老演员演唱的《小姑贤》“劝妈妈”一段,我顿时被这位老演员的演唱深深地吸引住了,她的唱腔不同于她那时代其他老演员的唱法,演唱中特有的“呔味”尤其的动听,耐人回味。从此,我记住了这位老演员,她就是闻名东三省的评剧前辈名家——小王金香
小王金香,原名叫杜丽娟,1931年生人,她的母亲就是上个世纪三、四十年代名震评坛的一代名伶王金香,王金香不仅扮相好、嗓子亮,而且身段极美,表演十分细腻,很讲究;小王金香的父亲杜小楼也是位非常出色的小生演员,早年傍着王金香,二人产生了爱情,可是王母极力反对这门婚姻,认为杜小楼太穷,可是王金香对爱情确十分专一,为此曾以经跳楼来反对母亲的管制,最终二人走在了一起。小王金香自幼随父母学艺,常在辽宁演出。1948年,老王金香由于积劳成疾,不幸在营口病逝,年仅37岁。老王金香去世的几天之后,为了戏班的生存,不到18岁的小王金香成了戏班的主演,接替了母亲的位置,忍受丧母之痛,演出了《桃花女破周公》,一炮打响,继而又演出了《宝龙山》、《花为媒》、《小姑贤》、《桃花庵》等,名气越来越大,唱到哪都能站住脚。
解放后,她到了长春,参加了国营剧团,成为了长春评剧团(长春评剧院1987年建院)的当家主演,这期间她排演了《小女婿》、《小二黑结婚》、《红色种子》、《武则天》等新戏,同时也复排了《夜宿花亭》、《三节烈》、《小姑贤》等传统戏。值得一提的是五十年代初,著名评剧表演艺术家花淑兰曾到长春献艺,与小王金香合作了《小女婿》、《小二黑结婚》(小王金香饰演杨香草、小芹,花淑兰饰演陈快腿、三仙姑),在长春新民胡同的剧场创造了连续上演八个月上座率不减的盛况。1953年,她主演的《小姑贤》参加东北地区第一届戏曲观摩大会,获表演奖。之后又灌录了唱片,使得她盛年时期的艺术得到了记录。也因为小王金香、王曼苓、张桂霞、金玉霞、郭贵臣、鲜凤霞等这批艺术家,使得当年的长春评剧团成为了当时很有影响的评剧院团之一。正当小王金香艺术正向上的时候,文革到来了,她被迫离开了自己心爱的舞台。文革后,应广大戏迷的要求,小王金香老师先后复排了《小女婿》、《半把剪刀》等戏,受到了观众的热烈欢迎。
小王金香的唱腔有别于一般的奉天落子,嗓子虽然不算宽广,但能够音色委婉甜润。“挞儿味”浓(继承和发展了唐山落子)。算不上高亢但是奉天落子的豪放依然存在!腔平稳但不失音准,咬字清晰。板头转化特别流畅!
比如说《小姑贤》,这是评剧的看家戏,也是启蒙戏。本人听到过多种不同的版本!下面我对老王金香和小王金香的《小姑贤》做个对比!老王起唱便是慢板“劝一劝我的妈妈呀,消消你的火吧”......,后转二六板“我的嫂嫂从早到晚把活干,不末日头不收工”后跟散板“妈妈你呀”后转二六板。到末尾“半路上不是投坑就是投了井......”最后甩腔结尾。老王金香这段,全部都是老腔老调的唱法,虽味道醇厚,但表现人物略有不足(这不是老王金香一个人的特点,是整个时代的特点)但小王金香则不然。她保留她母亲跳跃性的唱法。无论唱腔,唱词还是板头都更贴近一个小姑娘的感觉。起唱就是快板“谁的女儿谁不爱啊,谁家的媳妇都有娘家。”整段的快板唱腔,既活泼又能体现和表达奉天落子的精粹。最后结尾“拍拍良心你老吧嗒吧嗒”把一个农村小姑娘的人物表现的淋漓精致,这段堪称经典。
下面来说《半把剪刀》,评剧艺术家花淑兰也移植演出过此戏。但小王金香老师与花淑兰老师的这出戏出入很大。而无论唱腔唱词都是自己的东西。笔者认为这出戏算作小王金香的代表作也不为过。起唱是几句散板“十八年的愁,十八年的狠”散板看似无板,但比有板的二六,跺板更难驾驭!“埋在我的心啊”突然提高调门来表达人物悲愤的情绪。后转跺板。“那一年你叫我送茶书房里”又是一句散板转跺板。嘴皮子功夫相当精湛。后转“十三嗨”结尾。评剧一般是慢板转二六转跺板接下来是“十三嗨”结尾。但是由散板转跺板的甚是少见!可以说这是小王金香的一个突破。
第二段还是散板起唱“娶来的那位新奶奶真是好人品,他身怀有孕进了你们曹家门”后转跺板。最后用散板结尾。这不得不说是一个评剧的创新。在原有的评剧中很少用散板结尾的!但小王金香的《半把剪刀》却用散板结尾而且不洒烫不漏水的。可见老人家的演唱功底非现在的演员可比的。
为了评剧接班人,小王金香老师开始教学生,培养了赵丹红、周连生等一大批优秀演员,有时甘愿为年轻演员当配角,在电影《血书情》中,出演了只有几句唱的婆婆角色;在《蝶恋花》中配演一位老大娘,但是她都会尽全力塑造好,为全剧增色不少。
小王金香老师为人很谦虚,待人热情,参加什么会议、活动的时候也不多说一句话,经常坐在不显眼的位置。由于老太太的身体不是太好,近二十余年很少在公共场合露面,众多评剧迷都很想念她,笔者曾联系过老人家,老太太告诉我,她老了,不能教学生了,并且告诉我评剧界她们这辈人没有几个了,都老了。她有老伴照顾着,一切还凑活,让大家不用惦记,谢谢大家关心。
小王金香老师老了,但是还有些愧疚的说不能教学生了,很让我感动,我知道她还爱着评剧、还心系评剧……
祝福小王金香老师,身体健康,一切顺心,还有大批的戏迷想念着您、乐此不疲的听着您那些唱段……
左起:鑫艳玲、小王金香、花淑兰、王曼苓、张金秋、鲜凤霞 “三三合演”《三节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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