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借着第十一届中国艺术节的东风,易俗社展陈馆开馆了。其中大量珍贵的具有很高历史价值的资料首度与广大市民见面,可喜,可赞!

展陈馆展出了几张上世纪百代公司录制的《蝴蝶杯》《藏舟》秦腔唱片,但见其展板上的说明文字写道:“1937年7月和1935年春,上海百代公司两次邀请易俗社演员灌制唱片。有王天民的《得意郎君》……等。还特意灌制了老教练陈雨农的《断桥》,赵杰民的《铁兽图》……”看后,感觉语焉不详,且有疏漏,特补正之。

1934年春,为了了解全国戏剧发展的趋势,封至模先生(1931年加入易俗社,任评议、训育主任等职)重游了平津等大城市,又到上海约见了老朋友周伯勋等。封至模和周伯勋——他们二位,一位是戏剧家,一位是中国早期的电影明星,怎样成为老朋友的呢?这还得从头说起。

二位先生相识很早。上世纪20年代,陕西“文化巨子”阎甘园先生等创办了以演京剧为主的“广益娱乐社”(1924年8月成立)和以演“新剧”(话剧)为主的“红芽社”(1927年3月成立),封至模和周伯勋(1911年-1987年)二人同在剧社演出京剧、话剧、秦腔等,并相互切磋演技(因周当时才十几岁,多数情况下是周向封学习),逐渐成为了志同道合的艺术挚友。

1925年,周伯勋考入西安省立一中,当时正值国共第一次合作,共产党人魏野畴等在一中任教,受其革命影响,周伯勋积极参加进步活动,加入了共青团,并被选为学生会主席。1927年4月,蒋介石背叛革命,省立一中的进步力量受到迫害,周伯勋转移到上海,先后进入上海艺华大学、持志大学、复旦大学学习。此间,通过同乡郑伯奇(左翼作家,曾是阎甘园先生的学生)介绍,周结识了著名戏剧家田汉、以及著名艺术家周扬、郑君里等,参加了许多进步剧目的演出。1931年,周伯勋参加了无声片《玉堂春》的拍摄,这是他从事电影艺术的开始。1934年春,电通影片公司成立,周伯勋在田汉、夏衍的主持下工作,并成为业务骨干。由于工作关系,他与百代唱片公司很熟识。

1932年,周伯勋从上海回到西安,与戏剧界好友封至模、刘尚达等人,在竹笆市26号创办了西安市第一家合股经营的新型电影院,取名“阿房宫大戏院”,由武少文担任经理,封至模担任股东代表,周伯勋任驻上海代表,负责租片。

1934年封至模到上海,除了观剧看画,还通过周伯勋了解了电影的拍摄情况,并到摄影棚参观了电影明星陈玉梅的拍片。在为易俗社露天剧场联系影片的同时,封至模先生还通过周伯勋与百代公司接洽,商量为易俗社演员灌制唱片事宜,并初步达成协议。

据《陕西戏剧志·西安市卷》记载:“民国二十三年(1934年)7月,上海百代公司为易俗社演员灌制唱片。计有王天民的《得意郎君》,雒秉华、王月华的《走雪》,刘迪民的《庚娘传》,耿善民的《谢安游山》,耿善民、高符中的《四郎探母》,王月华的《绿波传书》,黄执中的《杨氏碑》,赵杰民、雒秉华的《五典坡》,陈雨农的《断桥》等。”

“民国二十四年(1935年)1月,上海百代公司第二次来陕给易俗社灌制唱片。计有王天民的《杨贵妃》《宫锦袍》,杨令俗的《关中书院》,李可易的《绑子上殿》,米钟华的《杀驿》,肖润华的《打架劝弟》等。”此外,还为易俗社教练陈雨农、党甘亭等也灌制了唱片。

上海百代公司这两次共为易俗社演员、教练10余人灌制了唱片30余张,习惯上统称为第一批秦腔唱片。灌制地点在阿房宫电影院,俱由封至模先生主持,并亲自担任片头说明人,封至模先生给王天民冠以“花衫泰斗”、给杨令俗冠以“第一小生”称号等。这批唱片当时在全国发行,反响良好,对秦腔的宣传普及起到了极大作用。

顺便指出,在为易俗社灌制唱片后不久,“由秦腔大师封至模先生组织和推荐,李正敏先生接受了上海百代公司的邀请,赴沪灌制了《探窑》《赶坡》等8张唱片。”李正敏先生成为当时灌制唱片最多的秦腔演员。

1994年1月,陕西省文联前主席李若冰先生在“封至模先生百年诞辰纪念会及学术研讨会”上作了题为《学习封至模先生治学敬业精神》的讲话,他指出“一九三四、一九三五年,他(指封至模先生)邀请上海百代公司两次来西安为易俗社灌制唱片,共录制唱片30余张,成为秦腔最早的音乐唱腔珍贵资料。如果不是他有这种时代意识,我们秦腔音乐资料的损失将是无法弥补的。”此次会上,西安市文化局前副局长王保易先生,以及时任陕西省戏剧研究院院长的秦天行同志等都有类似讲话(以上俱见《西安戏剧》1994年第二期)。另外,《西安晚报》资深文艺记者、已故著名戏剧评论家张静波先生在其遗著《秦腔旧事》中对录制秦腔唱片一事也有记述,认为这是封至模先生为秦腔艺术发展作出的巨大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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