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振东(1919-1994),洛阳老城东关闸口街人。父亲是赤贫市民,全靠拉车挣脚力钱养家。由于家贫,王振东只念了两年私塾就失学了,流落街头听人唱曲子戏。11岁时,街坊程金宝教他学会了阳调、满舟等曲牌,他跟着大家上台演唱。13岁时父母送他到铁匠铺当学徒,仍不时哼唱。他按着曲子板眼抡大锤,常常慢于师傅指点,遭到责打。家里盼着他学铁匠挣钱养家,他却借故请假跟着曲子玩友演唱,利用年节歇工学会了《马棚封官》。
王振东学打铁刚能挣钱,铁匠铺却因故关门。他就一心跟着程金宝学唱曲子。父亲见他登台唱戏,拉住就打。他一怒跑到保安队报名“当兵”,父亲害怕了,托人请客把他要回来。先说准他唱曲子,又买了了货郎担叫他卖雪花膏。他背着货郎箱游乡,碰见唱曲子的就放下箱子加入演唱,没挣到钱反亏了本。父亲又请人教他学作雪花膏,本打算获两层利,谁知干了一年还是不挣钱,他却学会了个《安安送米》,跟着曲子班演唱。缺啥角演啥,一说词就能上场、《阎家摊》的王二,程金宝不演时他上去接替,获得好评。
1937年王振东随程金宝顺陇海线演到西安,打得很响。又演到三原、耀县、泾县、铜川,到宜君时被国民党军队收编当兵,后来剧团逃散。
1939年王振东在西安加入了冯兆禄、曾广太组得曲子班,承担全部丑角戏。他唱腔醇厚,字正腔圆,吐字清晰,能够根据词意体会琢磨表演技巧,演活了人物,乐坏了观众,唱出了名气。
1940年回洛阳演出,很受欢迎。日寇占据洛阳,受尽屈辱。抗战胜利后,省主席刘茂恩通令全省禁演曲剧,王振东随朱六来、刘卫生等到开封参加反禁演斗争,巧妙地取得胜利。
1947年王振东组建“洛阳新生曲剧团”赴陕西演出。那里地河南老乡买票踊跃,资助了洛阳曲剧的长足发展。1949年王振东在西安组建“华中曲剧社”,从洛阳邀来李玉林、蓝辑吾、安景智、刘德珍等,推出农民曲剧社的《农工泊》、《二黑结婚》等新戏。王振东在《小二黑结婚》中演金旺,深受欢迎。到宝鸡演出时,剧团为贺龙演出《阎家摊》,贺老总看后很满意,对王振东饰演的王二很赞赏。
回到洛阳后,王振东把他的《柜中缘》、《阎家摊》、《卷席筒》等拿手戏一一演出,轰动一时。1954年剧团排《屈原》,他是导演之一,还演出了谄谀奸诈的丑角靳尚。剧种除靳尚外还有三个丑角:老朽昏庸的子椒、幼稚骄傲的子兰、巧言诡骗的张仪。他感到不能演得一样,需要从人物性格出发,进行创新,塑造人物,不能无原则的耍噱头、卖关子。他说,“我必须天外寻宝,地底觅宝。”
1958年“反右”,王振东和朱六来、冯兆禄等人均被以解放前的生活旧事定位坏分子送劳教。由于王振东观众影响大,原判三年,缓刑管制五年。他挨批还得演戏,剧团收入好,他的工资却低。在后台被管制低头皱眉,到前台还得眉开眼笑演丑角。冬夏冷暖无人过问。有时唱了正常《卷席筒》,出戏院看见戏牌上写的却是别人的名字。
王振东还演出了大量现代戏:《苦菜花》的王柬芝、《野火春风斗古城》的高大成、《红岩》和《江姐》里的徐鹏飞、《迎春花》里的地主赵老五,个个活灵活现。
被管制前,王振东先后为九世班禅(1956年)、吴玉章(1957年)等演出。受管制后,1961年为陈云演出《草人媒》,饰二火鞭,大受夸赞。陈云还问:“这个演员吸大烟吗?”当得知他不抽大烟,连纸烟也不碰后,陈云为他说了好话。
王振东1958年被判的刑期于1962年提前结束,并下发了通知书。可剧团没宣布,他在演戏外还得搬运戏箱、装台卸台,干重体力活。到了文革,更是雪上加霜。
十一届三中全会后,王振东得到彻底平反。大家尊他老艺人、老师傅,召开拜师会,让学生学他的艺术。他却因朱六来冤死艺失,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退休后,王振东组织演员、乐队录制了《草人媒》、《卷席筒》等的选段,制成磁带发行。他不忍曲剧远离剧院,组织刘卫生、冯兆禄、蔡福泉等老艺人在上海剧院演出《柜中缘》,十几个夜场后仍有观众踊跃买票。
王振东先生是曲剧早期名丑,技艺高超。他晚年的专辑磁带当年二舅有,还放过。可惜我当时年幼,《卷席筒》由于有海连池的先入为主,对老先生的唱没有太在意。现在想来,依稀记得磁带封面是他身着白衣,手持甩发的一帧剧照,封底记不清了(似乎是上面这张《阎家摊》的王二)。由于是晚年的录音,听来很是沧桑。如今再看看他的生平,真是令人扼腕……
王振东《草人媒》饰二火鞭
王振东(饰苍娃)马金婵(饰嫂子)《卷席筒》
《阎家摊》饰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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