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国著名的相声表演艺术家马三立老人的去世无疑是莫大的损失。那天以后,全国大大小小的媒体都纷纷发表悼念文章,以纪念这位在中国相声界辈分最高的老人。我们出于敬意和思念写下这些文字,本无可非议。只是其后在网络间便开始充斥起诸如“马老作品热卖”之类的消息,忽然让我心里一阵不畅。仿佛一次意义深刻的纪念变成了一场产品促销会,一个老人硬是被凡夫俗子们拉下了圣洁的殿堂。
马老一生淡泊名利,在他临终前的遗嘱上也明明白白地写着:人总是要死的。我有一个最后的请求,就是在我过世后,请将我丧事从简办理,我不愿让各级组织再为我费心费神;同时我的朋友、学生和再传弟子也比较多,所以不搞遗体告别,不接受花蓝、花圈、挽联,不接受钱物。只想把作品留给人民。
马老想得很明白:甘于清贫,甘于寂寞。你为什么又要将他搭上商品经济的快车?
有个同事曾在高枫离开人世的那一天说过:生命为大。值得庆幸,我们寄予了马老崇敬和思念,而不是猜度、刨底。然而生命为大的含义不仅仅是对人本身的尊敬,还包含着对此人所追求的原则的遵循,这一点同样应该引起大家的关注。
说到马老,让我想到了另外一个人。在二十世纪八十年代至九十年代初期,中国的相声界可谓英才辈出。其中冯巩、牛群这个搭档给人留下的印象尤为深刻。时过境迁,两人中的冯巩依然在相声舞台上苦苦支撑,而另一位牛群却毅然决然的抛开相声表演工作者的包袱,当起了名副其实的变色龙。最初是主持央视的综艺节目,但终因观众们不想在荧幕上总是看到一张老脸而不得已作罢;之后又当起了摄影师,还像模像样地举办过个人摄影展,但摄影技艺却始终停留在业余水准而缺乏长进;后来摄影师不做了,却神乎其神地当上了安徽某县的副县长,但几年下来,该地区的人民生活水平未见好转,牛群也没有为政府拉来多少投资。之后,他又参加了凤凰卫视的非洲电视行,做了一回旅游者和行为艺术。直到本周,他再度将大家的眼镜跌落于地:当起了安全套的形象代言人。有评论道:牛群上套,实为下套。
如此的作秀恐怕在相声界是空前的吧。而作秀的背后所蕴涵的巨大“商机”恐怕也只有牛群本人才说得清道得明。只不过这样的作秀对己对人都极具杀伤力,实在不值得提倡。
从个人来说,人们看牛群作秀已经看得烦了。大家已经忘了“领导、冒号”时期的那个牛哥,剩下的就是安全套广告上那张过目不忘的脸。也许牛群一套连一套,套走了高额的回报,但恐怕现在没有人还会称牛群是相声表演艺术家或者相声演员了吧。
更重要的一点,相声正在度过它漫长痛苦的低潮期,正在竭尽一切可能去迎接下一次的辉煌。而牛哥的所作所为让晚辈们看到了要学样:我们何必要抱着相声这一只破碗不放而不去碰金碗呢?像牛哥一样下海潇洒去!让观众看了要失望:原来相声艺术也不过是挂羊头卖狗肉,什么坚持执着只是空有说辞罢了!如果相声在人们心目中的印象成了那样,我们真的要呜呼哀哉了。
艺术必定是甘于寂寞的人才能造就的。当艺术遭遇到市场,迎合的姿态则成为商品,拒绝的姿态就成就自身。当然按照与时俱进的原则,无须完完全全向马三立老人那样一生清贫,但是在商业大潮的面前保持独立的品格,这是每个文艺工作者都应努力做到的。相声只有一种,只因说的人不同,味道就大相径庭了。(韩垒)
(摘自 《新闻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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