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将于亚艺节上献演《陆游与唐婉》
“红酥手，黄縢酒，满城春色宫墙柳……”陆游与唐婉的爱情故事随着这首《钗头凤》流传千古。作为第七届亚艺节的压轴剧目，《陆游与唐婉》将于11月18日和19日在佛山影剧院连演两场。在浙江小百花越剧团到达佛山之前，本报记者通过电话对该团团长、二度“梅花奖”得主、著名越剧女小生茅威涛进行了独家专访。
团长、小生、妻子、母亲，这四个不同的角色令茅威涛的人生比舞台上还要丰富。
团长:我的想法很前卫
很多人依然记得，1999年茅威涛到广东参加“戏剧播种行动”时，亮着新剃的光头演出《孔乙己》、跟大学生们热烈讨论戏剧之将来的情景。在这个粤剧之乡，来自浙江的越剧从此给人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有时候我的想法确实很前卫。”茅威涛承认，“因为我不想越剧仍然像以前那样当‘游击队’，我们要做‘正规军’。”她不否认“作品”实际上也是“商品”，“所以它的诞生并不是为了圈内人的‘自娱自乐’，而要在酝酿期就想着将来如何推出市场”。茅威涛习惯于为自己的“产品”定位，比如《陆游与唐婉》，她便在宣传时将之定位成“一段浪漫的爱情绝唱”。“爱情这种情感，能在陆游这个古人和现代观众之间建立起一座桥梁。”茅威涛说。
《陆游与唐婉》是茅威涛的初步尝试，对传统与现代之间的拿捏使这部剧在新老观众间都好评如潮。《孔乙己》的前卫则让当时很多戏曲评论家都吃了一惊，茅威涛说其实是“我们做了一件戏曲的衣服，然后套在鲁迅这个衣架上”。去年，茅威涛又试着将天一阁的故事创作成了越剧《藏书之家》，她对越剧题材的大胆开拓再次引起了戏曲界的广泛争议。“戏曲这东西不能光是漂亮，它要有灵魂。所以它不能总是说才子佳人的故事，而应承载更多的文化内涵。”茅威涛说，明年她还要打造日本作家古崎润一郎的《春情传》，到时候不光是题材大有突破，就连道具服装也将跟传统的越剧大不相同。
小生:没把自己当男人
《陆游与唐婉》是茅威涛的代表作，全剧所有演员包括她在内总共只有四个。当初首演的时候这些女演员还都稚嫩，如今十几年过去了，茅威涛笑言：“虽然大家都老了不少，但也迎来了我们艺术上最‘好’的时候———舞台的磨练和生活的积累让我们对人物的理解更加透彻了。有个观众这么评价我的变化：‘十几年前陆游就像个愤青，今天的陆游则多了几分沧桑感，变得更像陆游了。’”空灵、写意、诗化，这是茅威涛自己对今天的《陆游与唐婉》意境的概括。她欣喜地告诉记者，这部戏最近已入围“国家舞台艺术精品工程”了。
在茅威涛曾经塑造过的角色中，陆游是她最满意的一个，也是越剧观众最喜爱的一个。作为一个女人，她如何能将一个男人诠释得这么传神？这是令很多观众尤其是女观众好奇的问题。“说难也不难。在表演方法上，自有一套唱念做打的程式来帮助我。”茅威涛回答。很多人以为女小生在舞台上会把自己当成一个“男人”，茅威涛解释事实并非如此。“在台上的每一刻我都是一个女人。记得有一次，我唱到一半突然哽咽，心里想：‘陆游啊，只有我才能理解你啊！’———那时候的我既是陆游，也是茅威涛！”一个男性角色中却藏着一个女性的灵魂，女小生在表演时的特殊状态让从事这个行当多年的茅威涛自己也觉得耐人寻味。“最近我正准备请教一些专家，写一篇有关这方面的论文。我初步的认识是，越剧之所以这么受女性观众欢迎，正是因为女小生始终在用一种女性的视角诠释男性角色，使得这种诠释能满足女性对男性的所有理想！”
妻子:我们是黄金搭档
茅威涛跟先生郭小男的相恋源自1998年两人在《孔乙己》中的合作，他的才气赢得了茅威涛的心。“结婚后的生活就跟一般的夫妇一样，一地鸡毛。”茅威涛笑着说，“幸好还有艺术———每当一谈工作，生活中的种种矛盾便会被我们抛到不知哪里去了。”
茅威涛的先生是上海话剧艺术中心的著名导演，当年创作《孔乙己》的时候，他是以“特聘导演”的身份来小百花帮忙的。如今，这位“特聘导演”还是经常受“团长”的邀请来指导工作，可是每当一合作，两人的关系就开始理不清了。“台下我是团长，他得听我的；台上我是演员，我又得听他的；我们还是两口子，那就更不知道该谁听谁的了。”有时候在艺术的细节问题上有了分歧，两人就会互不相让地对峙起来，甚至把这种气氛气呼呼地带回家。不过到了最后，分歧总是以“一人让一步”告终。“其实我跟他算是黄金搭档———我搞戏曲，他搞话剧，所以在作品的戏剧性和程式之间的分配上，我们的争吵反倒能让它达到一个完美的比例。”茅威涛笑着说。事实上，茅威涛的先生虽然在艺术问题上“倔”一些，生活里却绝对算得是一个好丈夫。比如这次茅威涛来佛山演出，先生就在家乖乖带孩子。“我演出的时候他负责照顾家里，这是我们结婚时就达成的共识。”茅威涛甜蜜地说。
母亲:让孩子自己选择
采访中话筒里不时传来一个孩子的呼唤：“妈妈，妈妈……”茅威涛抱歉地解释：“这是我的女儿，今年才四岁。今天我回到家后接了不少电话，女儿有些不高兴了……”随后听见她转过头去，温柔地跟女儿“谈判”：“妈妈在跟一个记者阿姨说话呢，你先自己到旁边玩好不好？”
早就听跟茅威涛合作过多次的友谊剧院经理谭洁萍说过，茅威涛有个很可爱的女儿。茅威涛对这个女儿很疼爱，小时候人人都想抱她，而此时茅威涛一定会先问一句：“你洗手了吗？”正是这个细节，让谭洁萍发现艺术家茅威涛作为平凡母亲的一面。如今女儿会唱会跳，茅威涛自豪地说：“这孩子身上的艺术细胞已经体现得很明显了。”但是，她并没有打算让女儿现在就开始学越剧，学习戏曲的辛苦和对越剧的喜爱让她在这个问题上表现得矛盾重重。“我让她学画画，学钢琴，学跳舞，先熏陶着，等她长大了再自己选择。不管将来唱不唱戏，我都不会干涉。”女儿很活泼，这让茅威涛想起小时候的自己。“那时我唱歌从来没有一首是唱完的，所以我父亲对我选择学戏毫无信心。没想到在他眼中缺少恒心的我，在这个行当一干就是30年。”茅威涛说，“假如女儿将来学习越剧，我希望她也能有我这份热爱越剧的心。”（记者李丽）
（摘自 《羊城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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