录音机里,一段幽怨的越剧曲调响起,她一听便脱口而出:“是袁雪芬的《西厢记》‘琴心’片段!”说着凝神片刻,仿佛站到了舞台上,略提身段,接口唱道:“莫不是步摇得宝髻玲珑,莫不是裙拖得环佩叮咚……”娇媚婉转,仿佛就是二八佳人崔莺莺正与丫鬟红娘在后花园的墙这边心神不宁地倾听着,张生在墙那边郁闷地借琴抒发相思之苦。看着她顾盼生辉的表情,让人不由得击掌喝彩。
媳妇蒋晓敏在隆重介绍婆婆时,陈美文清秀的脸上掠过了一丝羞涩。在记者眼里,60多岁的陈美文确实浑身散发着青春活力:不但身材保持得相当苗条,背也挺得很直,衣着得体,气质优雅。蒋晓敏说,我婆婆出门都会淡淡地涂点口红,既提升了自身的气质,对别人也是一种尊重。可不是,这样的婆婆,谁都乐见啊。
【和越剧还真是有缘分】
说起自己跟越剧的缘分,陈美文仿佛回到了遥远的童年。“我从小就喜欢,可能是受了母亲的影响,刚开始有记忆就跟着母亲去看戏。”上世纪五十年代的东坡大剧院还叫中苏友谊馆,各式各样的曲艺、京剧、越剧表演都有,陈美文总是在四处溜达之后,停留在越剧舞台面前再也挪不开步了。
渐渐长大的陈美文出落得亭亭玉立,一颦一笑中颇有旦角的风韵。她很想去考杭州越剧团,但家里一直坚决反对,最后只能作罢。到后来嫁人生子,文革又开始了,越剧很快被打入了冷宫,越剧的梦自然也离她越来越远了。她惟一能跟越剧亲近的办法,只有偷偷地在留声机里放上胶木唱片,在幽幽的曲调里品味众多鲜活的越剧艺术形象。还不敢放太响,那时候这种“资产阶级情调”的东西,那能放到台面上来呢?
再一次跟越剧亲密接触是陈美文退休5年以后的事了。那时,身体不太好的陈美文下决心改变整天“呆孤孤”的退休生活,去老年大学报了戏曲班,一周去学半天。本来就有基础,又经杭州越剧团名师指点,“身眼手法步”样样都学得很快,渐渐地,身体也好起来了,心情也畅快起来了,学戏的信心也更足了。
【能博采众长兼收并蓄】
对越剧一知半解的记者有点心虚地问起了唱腔流派问题,陈美文大大方方地说,我喜欢并擅长的是张云霞的“张派”,她的《孟丽君·描容》、《碧玉簪·洞房》、《秦香莲·上路》、《貂蝉拜月》我都会。相比较如日中天的袁派、傅派,细腻婉转的王派、戚派,柔和甜润的张派平常倒真是不多见。据说她的传人中,有名气的也就是已经成为电影明星的何赛飞。那为啥陈美文会单单喜欢张派呢?“她的花旦唱腔啊,很好听,很难唱。”看样子,越是高难度的唱腔,越是吸引敢于尝试的陈美文。
说起那一年在杭州举行的艺术节,期间陈美文以张派戏迷的身份追星追到了大华饭店,不但跟张云霞合了影,还得到了张云霞当宝贝一样珍藏的半段手稿,那是她自己拿手的《碧玉簪》唱段。这段难忘的记忆至今都令陈美文回味良久。
虽然没有拜师学艺,陈美文也和她喜欢的张云霞老师一样,在唱腔上善于博采众长,兼收并蓄:袁派的委婉细腻,傅派的俏丽多变,王派的清丽动人,戚派的朴实真挚,都可以在她扮演的角色里找到。当她扮演吕瑞英《打金枝·闯宫》里的公主时,是骄横跋扈的闺门旦;唱起《穆桂英挂帅》“辕门外三声炮”时,她又是不怒自威的刀马旦;变身金彩凤《盘夫里》的严兰珍时,她又成了温婉明理的青衣……要不说谁都喜欢跟她配戏呢,敢情她啥都会啊。
【热爱越剧不需要理由】
说起来陈美文也是个正宗的越剧票友了,在这行里不大不小也是个“腕儿”,但杭州城里有什么节日文艺表演,社区里的文化活动,甚至杭州志愿者艺术团的慰问演出,都能请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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