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花雨、杨柳风,迷蒙的江南烟雨中,有一对翩翩起舞的蝴蝶,那就是——梁山伯与祝英台,这个动人的爱情故事,总是会让人想到江南、想到越剧、想到——祝英台的扮演者,傅全香先生。”

傅全香

5月4日晚,上海越剧院为纪念越剧表演艺术家傅全香而主办的主题交响音乐会《她在丛中笑》在上海大剧院上演。沪剧表演艺术家茅善玉的一番讲述,拉开了这台隆重、温情、感人的演出序幕。

这台演出不仅是傅派弟子的一次大团圆,也像是戏剧界的一次聚会。整台交响音乐会以传统戏曲与交响乐的结合,完整展现越剧表演艺术家、傅派创始人傅全香的艺术成就及艺德风范。音乐会上,傅全香大师本人的音视频片段贯穿四个乐章,成为整台音乐会的“绝对主角”。

当晚,全国乃至海外的傅派弟子都纷纷赶来,通过不同形式亮相舞台,而昆剧表演艺术家张洵澎、越剧表演艺术家刘觉、越剧王子赵志刚、沪剧表演艺术家茅善玉及傅全香大师之女都以“讲述者”的身份登上舞台,和观众一起重温了大师的岁月往事。

交响音乐会现场

蝶梦缘:永远的祝英台

提起傅全香和她创造的越剧傅派艺术,没有人能越过《梁山伯与祝英台》,绕过“祝英台”这个经典的舞台形象。因为这部作品,傅派艺术对越剧、传统戏曲走向全国、走向世界做成了自己的贡献。

当晚,4组傅派小弟子和嘉宾们用各种形式演绎了越剧史上这部不朽经典,甚至用阿卡贝拉合唱的形式表演了一段了“我家有个小九妹” 。

茅善玉

茅善玉也客串唱了一段,并说:从台上到台下,她的一生,总是和蝴蝶难解难分,她仿佛就是为《梁祝》而生,为那个娇俏可爱的小九妹而生……

何英、吴凤花《梁祝·十相思》

作为傅派艺术最具代表性的传人,久未登台的何英特地赶来,和范派小生吴凤花一起合演了一段《十相思》,她在舞台上深情回忆说:我是傅全香老师亲自找来的“学生”。记得那一年,我17岁,在越剧《四姑娘》这出戏里担任伴唱。老师听了我的之后,直接跑到后台,对我说:你给我鞠个躬,我收你做徒弟吧!就这么简单,我成了傅老师的学生。和老师在一起,我们更像是朋友,无话不谈、相互信任的朋友。虽然,我离开舞台很多年了,但是,傅老师交给我的那些戏,她手把手教我的唱,特别是《梁祝》、特别是“小九妹”永远不会忘……

丽人行:舞台上的美人

在越剧舞台,除了祝英台,傅全香还留下了著名的“风尘三绝”。分别是《杜十娘》中的杜十娘,《李娃传》中的李亚仙和《情探》中的敫桂英。演唱会上,观众不仅一睹傅派弟子们们重现的“风尘三绝”,也通过影像重温了傅全香和田汉当年关于《情探》的对话:如何塑造一个千里魂飞的美鬼。

学生洪芬飞回忆说,老师曾告诉她,无论何时何地,都要把最美的艺术,留给舞台。

在舞台上,她始终光彩照人,对“美”、对“艺术”有着毕生不曾停歇的追求。而舞台下,她更是一个好人。

张洵澎

昆剧表演艺术家张洵澎也特地赶来,讲述往事。她回忆自己1973年,到上海越剧院学馆当老师的那段时光,因为和傅全香老师成了同事,也有了更多亲密的接触。“生活中的她永远是那么亲切、美丽,就像她在舞台上塑造的那么多美丽的形象一样。有一件事,让我直到今天,依旧对傅老师感恩不尽。1977年年末,我家中突遭变故,丈夫蔡国强在河北遇到了一些麻烦,心急如焚的我着急要去北方,临行前傅全香老师悄悄地拿出600块钱硬塞给我,让我带着以备不时之需。600块钱,在当时绝对是一笔巨款。这份情谊,我一辈子难忘。这,就是傅老师,一个生活中的好人,舞台上的美人。”

求索路:越剧舞台的花腔女高音

在越剧艺术发展史上,傅全香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创新者、改革家。她不仅首创越剧的“花衫”行当,又通过学习美声唱法,追求一种真假声结合的越剧旦角唱腔,成为了越剧舞台上的花腔女高音。

在音乐会上,傅全香一系列具有创新探索精神的传统戏和新编戏作品被一一呈现,而两代越剧小生也在舞台上讲述了傅全香的艺术成就。

刘觉

越剧小生名家刘觉说,除了程砚秋外,傅全香在他她的艺术道路上,还曾经先后向京昆、川剧、评弹等许多不同剧种、曲种的艺术家学习。傅派艺术的形成,和傅全香的好学、善学是分不开的。

“傅老师首创越剧的‘花衫’行当,才有了今天我们所熟悉的祝英台;她也是同辈艺术家中率先实践‘定腔定谱’创作唱腔的艺术家,正因为此,才让我们今天用这样一场交响音乐会纪念她成为可能。”

傅全香生前与范瑞娟做了几十年的舞台搭档,范派弟子章瑞虹为此和傅派花旦陈飞一起重演了当年两位大师合作的《孔雀东南飞》。章瑞虹说,30多年来,我跟随在她们身边,亲眼目睹了两位老师从中年到老年,台上台下一路相互扶持、亲密无间地共同走过。

未了情:她在丛中笑

傅全香生前曾说,“我最喜爱有三个角色,一个是梁山伯祝英台中的祝英台,一个是刘兰芝。第三个我最爱的就是我们中国伟大的宋代的女诗人李清照,我要演李清照我已经向往40年。”

在舞台生涯的最后几年,傅全香终于如愿把李清照搬上了舞台,并拍摄成越剧电视剧《人比黄花瘦》。

王小鹰

作家王小鹰在音乐会上和大家一起分享了傅全香人生中最后登台的原声,那一年,她83岁,演唱的正是这部作品中的一段。王小鹰说:“从祝英台到刘兰芝、从敫桂英到李亚仙、从李香君到李清照,傅老师用毕生演绎‘真’、赞美‘善’、塑造‘美’,在傅全香的舞台上,我们始终可以感受到那些温婉诉说背后的力量。”

越剧王子赵志刚则和傅派花旦陈湜带来了一曲《李香君》选段,他回忆起老师生前最后的病榻时光时说,2007年傅老师病倒在床后,我和陈湜经常去探望她,好几次看见她艰难地进行康复训练。老师在病榻上躺了整整10年,这是常人难以想象的十年,但坚强的老师,却从来没有放弃,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刘丹

女儿刘丹最后登台,回忆起自己常常没有母亲陪伴,或是默默等她演完戏回家的童年时代, “妈妈曾经很内疚地对我说,妈妈一辈子,努力地想把每一个的角色都演好。可是,有两个角色,妈妈这一辈子,注定是演不好了,一个,是妻子,另一个,是母亲。可是今天,我想对妈妈说,这两个角色,您一样是最完美的。我为有您这样一位母亲而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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