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在冀中平原,对于燕赵地方戏曲格外情有独钟。尽管没有梆子戏台上的角儿的深厚功底,唱不出家乡戏高亢明亮的悲腔长调,可是浸染多年,随口也能哼唱上几句,自我感觉挺美。那些耳熟能详,在嗓子眼儿间常常萦来绕去的梆子腔,不过是在寻找记忆深处的家乡味、故乡情。
童年的故乡,贫瘠的华北平原,在物质极度缺乏的时期,文化生活似乎远远胜于温饱的需求。从记事起,家乡的许多村落正月里都少不了“唱大戏”的热闹情景。印象中的梆子戏台上,“咿咿呀呀”的,总离不了板胡、梆子、锣镲、鼓槌的伴奏声,明亮的舞台灯光下,鲜艳的幕布拉开,生旦净末丑,你方唱罢我登场。如今,那样的情景也还会在乡村各种庙会上出现,可是观众席里除了稀稀落落的老头儿老太太眯着眼打着盹儿在台底下回忆年轻时的看戏时光,再也看不见儿时戏台底下拥来挤去的男女老少痴迷陶醉在家乡戏的剧情里……
偶尔在回乡探亲时,从父母的抽屉里,搜出许多儿时经常在戏台上演出的几出折子戏的光盘,比如的《辕门斩子》、《窦娥冤》、《大登殿》等,从父母欣赏老戏的兴奋目光里,从他们嗓子眼里哼唱出的唱段里,依稀还能找回对梆子戏曾经的陶醉和痴迷,然后那些戏曲光碟就顺手牵羊地跟着我回到了城市,放进电脑里,童年的梆子戏台上灯光亮起,幕布逐渐拉开,生旦净末丑,依次登场,记忆一下子回到了二十几年前……
第一次看梆子戏是在读小学的时候,当年的戏台四周用苇席围成一个能容纳上千人的观众席大棚,脚底下是用木板、砖块搭成的坐席,一块色彩明艳的大幕布分出了前台后台,戏台的两边有两根杆子,戏台的右面是乐队伴奏席,上面汽灯高悬,明亮又略带橘黄的光使得整个戏台格外显眼。
每当夜晚来临的时候,跟着父母以及左邻右舍结伴出发,一路上听他们议论着要演的剧目,而我一路跑在大人前面,恨不得一步走到唱戏的地方。来到戏台底下,台上早已是忙忙碌碌,锣鼓敲出了点,胡琴调好了音,台前幕后忙得不亦乐乎,台下也是闹哄哄的一片。锣鼓家伙“咚啷个呛”的一声,戏台上角儿刚一出场,台下顿时静下来。
记忆最深的情形,戏台上出来一位明珠翠钿、凤冠霞帔、五彩绣裙,小姐模样的,莲步轻移,碎步走上戏台。看着演员头上的金钗玉簪,衣服上的流苏随风而起,环佩叮当,水袖一抖,我的两眼不由也跟着转动……很多年以后,我依然爱看着戏台上的小姐,身着大红色的衣服,水袖依然,流苏依旧。最后一幕总是凤冠霞帔,大红的盖头,和多情的小生喜结良缘,双双走下戏台,一曲戏终。
二十几年的今天,零零落落的乡下戏台底下,我依然渴望做其中的一个观众,看着台上的王宝钏,终于走出寒窑,被接入薛平贵府中。这就是河北梆子《大登殿》:铿铿然历数十八载春秋的王三姐,声腔激昂,梆子急急频敲,她眉梢眼角亮晶晶,似泪似笑:“寒窑里受罪十八秋,等着等着我就做了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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