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10月5日晚,在长安看张慧芳、杜镇杰演《穆柯寨、穆天王、辕门斩子》。

又有好几个月没有进剧场了。国庆期间,北京京剧院张慧芳、杜镇杰的《穆柯寨穆天王辕门斩子》又把我召唤到长安。我告诉镇杰,上次看斩子还是1959年在人民剧场看李和曾的呢。他也不禁感叹。确实,这出戏,在马谭张裘的北京京剧团里,可是没有人动的。那时想听斩子,只有中国京剧院李宗义、李和曾才演。文革后,李慧芳老师在80年代演这三折戏,前饰穆桂英,后饰杨六郎,更非一般人所能了。那非常火爆、风趣的《穆柯寨、穆天王》连演,也有好久没见了。张慧芳作为一个大青衣,也动起刀马旦、花旦戏了,这很让我赞佩。听说她是向谢锐青先生学的这戏,名师指点,应该不错。她也很肯下功夫,一遍一遍的排练。到开演前50分钟,她还在台上和扮演前六郎的王宁在那里对枪。杜镇杰在近年,痴心于推出传统骨子老戏。当然多以杨派、马派戏为主。这次搬出《斩子》这高派戏,也很令我惊讶。我想,年逾半百的几位老生里,谁还动得了《斩子》这样的戏啊。镇杰的这种钟情于传统戏的精神,值得肯定。

戏的开始是上孟良,而不是由六郎坐帐、差遣焦赞盗木开始。这类删节后面还有,比如宗保被擒后,应先上穿白蟒的六郎,有一段西皮导板原板的唱,而不是直接就上做为偏将打扮的六郎。再后面桂英与宗保对坐饮酒时有西皮原板的对唱。这些都删掉了。我知道,这是由于演出时间所限,戏太长了,观众看不到终场,就会“抽签”,也算无奈之举。今天的戏里韩巨明的焦赞,是很不错的。焦孟的戏份在这场演出里很重要。盗降龙木由焦赞引起,请杨宗保助战还是他的主意,纵火烧山又是他的点子。斩子一折也是他在起着重要的过渡、润滑的作用。焦赞要撒得开,念白是京白韵白“风搅雪”,也有特色。我听到近处有人议论说“这焦赞真闹腾”。岂不知那正是焦赞的应有表现。孙震的穆瓜,嗓音清脆嘹亮,说亲一场,恪尽职守。张慧芳的穆桂英,扎大靠、女蟒、雉尾,初上场,圆场、掏翎子念引子、上高台。与我这两年见到的大青衣张慧芳大不相同。她脚底下的功夫不错。几次的圆场、快碎步在台上走S型,都很溜。京白也爽脆悦耳。几次的快枪、枪下场,虽不能说是风雨不透,但是也够难为她的了。与前辈先贤比较,所差的就是火候和气场。这是需要磨练的。把子功也还要多练。慧芳这次表现的特别突出的,是她不以“角儿”自居,在演完《穆柯寨》、《穆天王》之后,又担任了辕门斩子里的穆桂英一角。以前,那可是二路、三路旦角的活儿。这种精神值得提倡(还有包飞,他演了前两折的杨宗保后,也在斩子一折里接演宗保。在台口的椅子上被绑,整整45分钟不能动。也很让人感动)。

“斩子”这一折戏,来源于梆子。好多词句、腔调,还留有梆子的痕迹。从刘鴻声的“三斩一碰”,到高派的代表作,再到中京院的二李,无不以高亢的唱功赢人。杜镇杰的六郎,当然也秉承前辈,以唱为主。出场后见宗保的一段五字句,最后的“笑哇”,在“笑”字上用嘎调。不过,使那个“笑”字发出了“萧”的音。我听有的人在“哇”字上用嘎调,可以保障“笑”字的发音正确。康静的佘太君,神完气足的唱了“听说是斩宗保把我吓坏”。赢得了一个大肥彩。康静的嗓音不但有高,而且宽厚,听来绝不刺耳。六郎见娘的导板、娃娃调、都唱的高亮,快板也快而不乱。但是,不管是见娘还是见八贤王,气氛都觉不够。太君、八王各丢了一句词。而六郎连着对八王唱了两个“絮絮叨叨”。这都说明,戏还不熟。单说某个演员,还可以,但凑在一起,缺乏火爆的氛围和气场。这戏演出后,有人在网上评论说太快了。可是我觉得。这次演出最大的不足,不在于快,而在于散。不紧凑,少气氛,所以看完后有意犹未尽之叹。也可以说,没过足瘾。

北京京剧院杜镇杰、张慧芳不断致力于传统老戏的恢复上演,这让我很赞。一出戏,好久没有人演,重新排练,也很不容易。虽然说了一些不足,但是绝无泼冷水之意。还是希望有更多的骨子老戏出现。

本贴由老田2015年10月6日16:57:00在〖中国京剧论坛〗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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